“他下次入宫的时候立刻就要说,不允许再拖延,以免出了差错!”沈铉捏紧了茶杯,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
“是。”一晃眼那道黑影又消失不见了,像是一道风吹过一般。
沈铉的脸一直板着,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刻板严肃,甚至有些僵硬。像是即将被冻结的冰水一般,让人难以靠近。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几日今上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总会疑神疑鬼。脑海里也一直回响着上一次用药时梦到的那些场景,卫侯府的几个女人,当真是在梦中纠缠他,甚至他连白衣都不能见,自己的中衣里衣都换成了别的颜色,甚至连侍寝的妃嫔都有明确的规定。
“皇上,志慧大师已经到了。”有个小太监轻声通传了一句。
“宣。”坐在书桌上,连看奏折都有些慌神的今上,听到这句话,似乎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第077章 一笔烂账
“大师,朕这几日噩梦缠身,心头总有郁气集结,才让人把你请来。”今上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显然是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导致的。
志慧大师已经年过半百,身上穿着袈裟,手里捻着佛珠,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听到今上这番话,他的眸光闪了闪,冲着今上双手合十。
“皇上可是有什么事情纠缠于心,日夜所思,夜有所梦。如果可以的话,把梦寐或者忧思告诉老衲,说不定可以帮您解惑。”志慧大师行了一礼之后,就坐到了椅子上,
今上紧皱着眉头,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踌躇,事关于卫侯府的秘辛,以及他自己做下的祸事,他肯定是不好宣之于口的。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出家人,只怕到时候念经诵佛不会少。
“小六要娶亲,他看中了一位姑娘,朕不是很满意,就拒绝他了。后来朕做梦的时候,就经常梦到那位姑娘以及她家里头死去的女眷,总是面目狰狞地追着朕,似乎在讨说法。”
今上换了一种说法,将自己心头的恐惧感说了一遍。他只是挑了部分说,却感觉自己的嘴巴里很干,端起一旁的茶水润了润,那种心底发慌的感觉才彻底消失不见了。
志慧大师听到他这么说,手上捻佛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很可能是她家的长辈萦绕不散,若是六殿下与那位姑娘真心相许,不若皇上便答应了他们。达成所愿之后,那些梦寐想必就会烟消云散。”
今上明显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他虽然想摆脱这些缠人的噩梦,但是他即使同意了,那些梦寐也不一定散去。而且他堂堂九五之尊,绝对是不希望自己就因为一个噩梦就屈服的。
“皇上,一切皆有因缘。或许因为那位姑娘家的长辈们没有夫君陪伴,就希望自己的后辈能够得到幸福,才会纠缠于您。言尽于此,一切还是由皇上您自己做定夺。”
志慧大师说完之后,就再次站起身冲着他行了一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今上陷入了一阵天人交战之中,他的注意力太过集中,等到回神的时候,殿内已经没有志慧大师的身影。他没有想到,为何志慧大师今日没有跟他讲相关佛法就匆匆离开了,也没有注意到志慧大师今日的不同寻常。
“大师,我们主子多谢您能相助,您想要办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妥了。”
志慧大师刚出了宫不久,就险些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不停地对他弯腰鞠躬致歉,只不过跟他脸上歉意的笑容不同的是,他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搭边。
“施主心地善良,必定好人有好报。”志慧大师双手合十,轻声地说了一句。
那个十分不起眼的人七拐八绕的,就跑到了一个巷口,那里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内,六皇子正轻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主子,一切都办妥了。那秃——大师有把柄在手里,必定不敢随便敷衍了事的。”
“嗯。”沈铉的眼睛轻轻睁开,他摩挲着手腕上一个串珠,眸光清亮,脸上带着几分难得的笑意。
光线偶尔透过缝隙照射进来,紫色的串珠更加透亮圆润了,看起来像是一串葡萄似的戴在手上。
“姑娘,方才青纸送来消息说,宁国公府的大公子准备定亲了,最近宁国公夫人与刑侯府的夫人走得很近。”
卫长安正在悠哉悠哉地泡茶喝,听到这一句话,手里得动作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总共就那么几家侯府,宁全峰挑来挑去,还总算又是找到了一家。上回跟曹家定亲失败,已经丢了大脸,这回竟然还能找到侯府的姑娘娶,也真是不容易。
“邢家的什么姑娘?我记得邢侯夫人身边没有嫡亲的姑娘,她只有儿子啊。”卫长安皱紧了眉头,轻声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青菊摇了摇头,她的鼻头上都跑出了汗水,听得她的问题,低声道:“奴婢也不知晓。听说是侯夫人刚收的嫡姑娘,估摸着是庶姑娘改到了她的名下。都是冲着宁国公府去的,宁国公要上奏给宁公子请封世子了,就是为了他能够在亲事上顺当些,否则难办啊!”
卫长安即使现在恢复女儿身,之前跟着她的小厮也没有被收回,依然是听她的命令。只不过不能再到她的身边听候调遣了,她之前曾经叮嘱过,一定要时刻关注外头的消息,特别是宫里六殿下,以及宁国公府和周侯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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