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气极,命人杖责,可惜媚儿不经打,没几杖便断了气。
太子见到的,是媚儿的尸首。
太子看向太子妃的目光,冷冰冰的,满是失望。
他还指望着能把事情查清楚,好向他的父皇交代,谁知媚儿已经被太子妃打死了?
太子妃自责,说她太着急了,应该留媚儿一条性命,好到御前申辩……说着话,太子妃捧起大肚子,皱紧眉头,太子方才还有些责怪,这时却把一切全抛到脑后,“太子妃你怎么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啊。”
太子妃更加自责,哭着说她对不起太子。
太子妃动了胎气,惊动了宣皇后。宣皇后来看望太子妃,听说了媚儿的事,大为不快,“一个恃宠而娇的妾侍罢了,难道为了什么娇儿媚儿,来责怪太子妃?”
太子自然连称不会,宣皇后温言劝慰,命太子和太子妃重归于好。至于江家的事,宣皇后会和隆正帝解释。
太子一颗心,放下了一大半。
只要隆正帝那里解释不清楚了,不会怪罪他,他还愁什么?
也不知宣皇后是怎么和隆正帝解释的,隆正帝确实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斥责太子,只是告诉太子,“朕和你父子之亲,你是无心之过,朕可以原谅。但江家的事牵涉到微儿,还有……还有明王妃,你最好亲自出面陪个不是。”
太子唯唯。
太子去找宣皇后,问明探微的喜好,宣皇后早就准备好了一堆新鲜有趣的小孩玩器,“你把这些带去忠王府。”
太子哭笑不得,“可是母后,五妹妹已经长大了……”
宣皇后笑道:“微儿是长大了,可小孟许小孟诺还是娃娃呢。你带这些去,只要娃娃喜欢,保管微儿也喜欢,微儿的母妃也喜欢。”
太子长揖,“佩服佩服,还是母后高明。”
太子到了忠王府,见到孟归尘、明琅、明探微等人,诚恳道歉,“……孤一时不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惭愧之极。”
孟归尘和明琅都道:“我们是不在意的,太子殿下不必介怀。”
明探微嫣然,“十年前江浩歌就想重建宣德侯府,有志者事竟成,她真的做到了。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太子哥哥,我不喜欢江家,不喜欢江浩歌,以后不想和她打交道,可以么?”
“当然可以。”太子忙道:“虽然孤一直不察,恢复了宣德侯府,但江浩歌没有任何封诰,她进不了皇宫,进不了忠王府。”
太子已经想好了。江浩瀚年纪这么小,虽然顶着个侯爷的头衔,也是个没用的人,不必上朝,不必在隆正帝面前碍眼,送到国子监读书,也就是了。
江浩瀚只多了一个爵位,既没有实权,也不能上朝,只能在国子监读书,权贵人家就不会和他结交,江浩歌自然也就不能和勋贵之家的女眷来往。江浩歌想和明探微打交道,没有资格。
“只要江浩歌不来烦我,什么江家,什么宣德侯府,我都不理会的。”明探微大度表态。
太子不无感激,“五妹妹从小到大,一直这么善解人意。”
太子提起了一些细节,“……她随手拿起一本奏折,让孤教她写字,谁知竟然是方则的奏折……”
孟归尘和明琅笑而不语。
真这么巧?谁信呢?
明探微犹犹豫豫,似乎有话有说,但又说不出口。
太子鼓励,“五妹妹有话但说无妨。”
明探微还在犹豫,“太子哥哥可不是一般人,是国之储君,在太子哥哥面前说话,一定要慎重……不过六哥告诉过我,说他和太子、魏王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再亲近不过,兄弟之间,一定不能藏着掖着……”
“六弟说得对极了。”太子不禁笑了,“兄弟之间,确实应该坦诚直言。”
孟归尘和明琅也道:“跟太子殿下可不能见外。太子是齐王的亲大哥,长兄如父。”
被太子和孟归尘、明琅再三劝说,明探微才说出了心里话,“方才太子哥哥说,是那妾侍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恰巧便是方则的那一本。我觉得吧,这么说,好像有一点点天意如此的意思,传到陛下耳中,陛下未必高兴。”
“有时候,人祸,比天灾要好。”
太子呆了片刻。
明琅嗔怪,“你这孩子懂什么?不许胡说了啊。”
太子不笨,很快便想通了,“多谢五妹妹提醒。五妹妹,愚兄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子轻信了媚儿随手拿起奏折的说法,多多少少有点想要推卸责任的意思。但明探微的话,却让他豁然开朗。媚儿随随便便拿起一本奏折,便能轻轻松松让陷害过隆正帝的宣德侯府重建,这不是和隆正帝作对么?这样的所谓天意,太得罪人了。
明探微闲聊天的口吻,“太子哥哥亲自审问的那位妾侍吧?太子哥哥慧眼如炬,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看便知。”
太子这才想起来,他并没有亲自审问媚儿。他回到东宫的时候,见到的是媚儿的尸体。
媚儿的所谓供词,是东宫侍女写下来、媚儿按了手印。
奏折真是媚儿递给他的么?未必啊。
太子微笑,“大哥是当局者迷,五妹妹替大哥想想,谁最可疑?”
明探微昂昂下巴,得意的不行,“太子哥哥可算是问对人了。这个我最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