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喝口燕窝暖暖身吧。”花聆将手中的碗放到阿九的手边,顺手拿起一旁已见雏形的虎头鞋。
小巧的鞋子恰好够放在手心里托着,异常的精致玲珑,憨头憨脑的小老虎半趴在鞋头,好不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主子,你的手可真巧。”花聆的眼中露出赞叹的眸光,抿着嘴轻笑。
阿九拿着汤匙一勺一勺的舀着燕窝,听到花聆的夸赞,也只淡淡的笑了笑,不以为意。
“这手艺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只要勤下苦工就成。”阿九随口说着,再了得的手艺,关键时刻,也保不了命。
“这血燕窝是上好的,依王妃的性子,是万万舍不得的。不知又是哪位妹妹来献殷勤?”阿九微微扬起空空如也的碗,脸上闪过一丝挪揄的笑容。
时阿九重新获宠,王爷把王妃都晾在了一边。这些早已在王府上下传遍了,所以不少未得宠的姬妾都送上珠宝吃食,来讨好时阿九,希望能为她们在王爷面前说几句话。
却不想花聆放下手中的虎头鞋,娇嗔地瞪了一眼。
“主子,这是哪儿的话,那些人的东西,花聆也不敢给主子啊。”花聆心里跟明镜似的,那些敢和主子争宠的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收东西的。
“哦?”时阿九有些惊诧的挑了挑眉头,她实在是不知道,这府上除了想巴结她的那些妹妹们,还有谁能记得她这个人。
“主子,您肯定猜不到,是老夫人吩咐王嬷嬷,特地让厨房做了,再让奴婢端回来的。”花聆眨了眨如水的眼眸,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阿九的手一滑,那碗就落到了小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夫人?”她嘴里只呢喃了这两个字,就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脸上露出少许严肃的神色,显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前世时阿九和老夫人之间,算不上两看相厌的程度,但也绝对是不咸不淡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今日却送了这么精贵的燕窝来?
“主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花聆瞧见她的神色,也渐渐慌了手脚,连忙凑到她的跟前低声问了一句。
时阿九回过神,淡淡得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未完工的虎头鞋,继续绣着花样子。
快到傍晚时分,阿九放下手中的绣活,轻轻的伸了伸胳膊。看着一边精致的虎头鞋,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做惯了宠妾,手都有些生了。
“主子,绣好了?真漂亮。”花聆连忙小心翼翼的托起绣鞋,翻来覆去的看着。
“鞋面上还差点儿,这锁子锦可还有剩下的?”阿九拿起放在一旁绣了一般的布料,轻声问道。
花聆偏头看过去,阳光照在那块布料上,一看就是极珍贵的。金线缠绕其上,隐隐可以瞧出长命锁的形状。
“主子,当初去拿料子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见这块料子十分与众不同,特地看着的,那管事的婆子只扯出一点点,还是一匹布用剩下的余料。现在哪还有剩下的!”花聆一提起料子,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再去问问吧!”阿九淡淡得点了点头,看着外面快要落山的夕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花聆理了理衣摆,站起身就出了院子。
这块锁子锦上已经绣好了,金线绘成的长命锁图案,寓意吉祥长命百岁。反正无事,阿九索性支着胳膊,闭上眼睛假寐。
待花聆回来的时候,帘子被“啪”的一声摔下,再一瞧她的脸色,阿九已经知道花聆是白去了这一趟。
“主子,我直接去找了管事的婆子,那婆子说我刚取完料子,那剩下的三匹锁子锦就被王妃要过去了。接着我又去找了王妃身边的入夏,她说王妃吩咐了,要是恒姬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去管王妃要。”花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阿九递给她一盏茶,她也顾不得礼仪,大口的喝完。
“走,去趟舒兴阁。”还不待花聆询问,阿九已经站了起来,轻轻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
花聆连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披风,替阿九穿好,才匆匆出门。
路上恰好遇到了三两个姬妾,显然是刚从清祥阁出来。几个眼生的姬妾见到阿九,都连忙恭谨的行礼,倒是走在最前面的赵姬和斐姬只草草得行了半礼,就带头离开了。
阿九慢慢得扬起嘴唇勾出一个笑意,抬头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似乎把整个王府都衬得红彤彤的。
“这王府似乎变得热闹起来了。”她轻轻地侧身,对着有些不服气的花聆,淡淡地说了一句。
刚到了舒兴阁,就瞧见一大帮管事婆子从里面出来,显然是王箬芝刚料理完今日的家事。
那几个婆子聚在一起似乎在小声的议论着什么,阿九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偶尔听到几个比较敏感的字眼,不由得轻轻皱起了眉头。
“主子,王爷上次只是偶尔提了一句,王妃就大力克减用度,甚至连伺候老夫人的丫头都开始抱怨了。难怪这些婆子要说她小气了。”花聆见四处无人,就靠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伏在阿九的耳边说道。
阿九点点头,拢了拢发髻,提起裙摆迈进了院门。
“哎哟,是哪阵风把阿九妹妹给吹过来了,我还以为上次那个误会之后,妹妹就不会来了呢。”恰好王箬芝在院子里整理账簿,看到阿九进来,也放下手中的本子,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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