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丧事繁琐,您要注意身体。阿九告退。”阿九对着仍然半跪在地上的王妃,施施然行了一礼。
手一挥,立马有两个婆子走了过来。
“把玉叶带回去。”她的声音里没有起伏,最后看了一眼王妃,便转身离去。
刚出了舒兴阁,她就感到心口一松,脚步虚浮。幸好身后的花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主子,您没事儿吧?”花聆的手也透着寒意,想来光站在一边看,也够心惊胆战的。
今日的王爷,可是人人都瞧出来了不对劲。今早上请安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舒兴阁,就像是心中有一股邪火要发似的。
阿九摇了摇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心中却有了计较。依刚才的情形,王爷应该只是想冲着王妃发火,其他人都倒霉的做了回被殃及到的池鱼罢了。
“恒姬。”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阿九偏头一看,玉石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王爷刚才在舒兴阁发火,现在附近连丫鬟都看不见一个,估计是被吓得躲了起来,倒不怕被其他人看见。
“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阿九对着花聆使了个眼色,就提起裙摆走进了凉亭。
“多谢恒姬搭救玉叶之恩,玉石给您行大礼了。”刚走进去,玉石就跪了下去,往日清冷的语调里倒是夹杂着激动的颤抖。
“这是哪儿的话,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阿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却是不好直接扶他起来。
玉石也觉得行大礼有些不妥,要是被人看见了,难免惹祸上身。连忙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玉叶和奴才是一起长大的,当初进府的时候,奴才已经跟在了王爷身边。本想跟张总管说说,给她个好差事,她性子倔偏不要,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她做出这种事情,奴才也不好替她说什么,但今早上奴才的娘捎信来,说是玉叶家的弟弟没了几天,后来又找回来了,怀里还揣着张银票。”玉石有条不紊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阿九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知道玉石没必要骗她,只要她派人去查,一定会有结果。而玉石这么着急地找她,甚至在这样的地方,只为了替玉叶澄清一些事情,恐怕二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放心吧,若真是如此,我绝对不会为难她的。”阿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个安抚性的淡笑。
玉石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瞧了瞧在凉亭外望风的花聆,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
“恒姬如果有什么跑腿的事情需要人做,尽管吩咐奴才。”玉石的手心里沁出了些许冷汗,面上虽然没有波澜,但心底已经是翻江倒海。
他这句话一说,已经等于一只脚掺和进了后院,而且他要替恒姬办事儿当做回报。
阿九轻轻挑起眉头,嘴角划过一丝暧昧的笑容。看样子玉叶对于玉石的影响的确很大,她要好好考虑,是否要放玉叶出府了。
“那就有劳了,正好有件事儿想要麻烦你。”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嘴角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她压低了嗓音说了几句,玉石微微惊诧地抬起头看着阿九,转而又了然的点了点头。
“奴才明白。”玉石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恒姬的心思还真是百转千回,争宠这方面的确是好手段。
阿九拢了拢发髻,先一步出了凉亭,扶着花聆的手走远。玉石才从凉亭里出来,急忙地往玉烟院跑去。
***
“王妃。”立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刚才在门外那些丫鬟推来推去,还是将她推进来传话。
恒姬刚离开,王妃就将她们这些下人全部都赶了出去。
“什么事儿?”王箬芝眼神犀利地看着立秋,脸上的表情冷如冰霜。
“王爷方才传话来了。”立秋有些犹疑地抬头看了一眼,王妃的面色沉郁,她一时还真不敢开口。
“说!”王箬芝不耐地皱着眉头,禁足已经是够让她难堪了,王爷竟还有话传来,难道是觉得她这个王妃的脸丢得还不够?
“王爷说,今儿本想问问入夏,但是一时也忘了。索性剩下的三十板子,就在舒兴阁里打。”立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里也沁满了冷汗。
王爷忘了把入夏提出来问,倒是还记着这三十板子。而且还要在舒兴阁里行刑,那些姬妾指不定要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子。
王箬芝果然脸色铁青,贝齿狠狠地咬住下唇,一时竟是红了眼眶。
“王爷究竟要置我这王家嫡女于何地?为了一个姬妾让我禁足,责罚完之后,就顺手去了侧妃的院子。府上其他姐妹们他都当成宝,就我这结发夫妻看着碍眼是不是?”王箬芝越说越感觉心底发凉,赵子卿这分明就是要让她一人难堪。
王妃威严扫地,又怎么能管好后院之事?在家时,她的母亲经常教导她,一家之母,要么牢牢抓住权势,要么获得宠幸。如今她二者皆失,心底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耻辱。
***
“主子,别怪奴婢多嘴,本以为今晚王爷还是要宿在芙蓉院的,怎么就跑去玉烟院了?”花聆小心翼翼地扶着阿九的手,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这次斐姬猝死的事件,几乎是阿九大获全胜,王爷也该跟着高兴才是,却被宁侧妃掺和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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