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收敛起脸上的所有情绪,迈着步子走过来,接过王妃怀里的孩子。孩子小小的身体靠着她,让她心底不由得一软,可能是天生的母性,她心底的恼意也降低了几分。抱着孩子坐了下来,她不由得抬起手抓了抓孩子的小手。
“这孩子的手怎地如此凉?”当接触到孩子冰冷的小手时,王夫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立马围在四周的女眷也跟着有些惊慌,都冲上前来摸了摸孩子的小手。
“呀,这孩子莫不是生病了吧?额头好烫。”几个女眷抬手一摸,就立马缩了回来。
再抬眼仔细打量这个孩子的时候,心底都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满月酒不会变成送行酒吧?八个月出生的孩子难带的很,而且这福哥儿娇弱早就传了出来,在场的人都知道。只是今日见这孩子不哭不闹,心里也没怎么想,现在一看竟都是恐慌起来。
王妃的心里一颤,和王夫人对视了一眼,母女俩的目光在空中一接触到,就都明白了。王夫人自是猜到自己女儿又下了狠手,心中郁结难耐,却不好当众骂她。
“快,抱去屋子里请大夫过去瞧瞧,前院这里由巧姬看顾着。”王妃连忙起身,将孩子王妃的怀里一塞。目光扫过整个庭院,竟就只瞧到一个巧姬能用的,不由得再次咬住了银牙,愤恨地看向王妃。
王妃接触到王夫人那警告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凉。却也只能诺诺地应承下来,也不敢耽搁,连忙抱着孩子回了舒兴阁。
众人瞧见王妃脚步生风离开了宴席,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目光在王夫人身上打转,不少人直接就是鄙视和轻蔑。不过却没人开口奚落王夫人,毕竟这里的人都是要仰仗着王家,只是今日王妃这恶嫡母的身份是坐实了。
满月酒还没开始,王妃就急匆匆地把福哥儿抱了回来。甚至立马请了大夫来瞧,舒兴阁上下全部戒备,谨防消息泄露。却更加助长了流言,怎么难听怎么来。
清祥阁内,老夫人正清闲地歪在榻上,王嬷嬷跪在她的脚边替她捶腿。今个儿福哥儿摆满月酒,老夫人把众人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老夫人,您不去前头能成吗?王夫人会不会心底膈应着?”王嬷嬷依然低垂着头认真做事儿,却忍不住问了一句。
现在老夫人和王夫人走得极近,两人几乎算是联手了。只是王家若想夺恒侧妃的孩儿,也是不易的。就怕王夫人一恼,到时候盟约破裂,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闭着眼睛正在假寐,听到王嬷嬷的问话,轻轻睁开了眼眸。
“对于王妃的嫡母,我是再了解不过了。当初她虽风光,在王大人那里,却始终被个姨娘压着,如今又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个妾治得死死的。我不去参加摆酒宴,就是要告诉她,贱婢肚子里出来的孩子王府不在乎,目前只有恒侧妃的孩子,王府才会真正在乎!”老夫人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到时候王夫人定会铁了心要抢时阿九的孩子,我们就静静地坐山观虎斗。”她的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愉悦,显然看着时阿九受堵,她的心情是无比开怀的。
王嬷嬷低着头没有说话,老夫人再如何器重她,也不会允许一个下人非议主子间的事儿。
老夫人正惬意地眯着眼睛,一个小丫头急慌慌地冲了进来。对着她恭谨地行了一礼,才颤着声音开口。
“王妃抱着福哥儿去前厅,众夫人正夸赞着福哥儿乖巧听话,却不想福哥儿额头发烫。王妃抱着福哥儿回去就找了大夫去瞧,也不让人通消息,前厅的那些夫人小姐已经有几个闹着要回去呢!”那小丫头跪在地上,口齿清楚地将前因后果说了。
越到最后,老夫人的眉头皱得越紧。听到有人要离开,她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去,抬手抓过桌边的茶盏就摔倒了地上。
“王妃现在是越来越不上台面了,今个儿是什么日子,她也敢闹这么一出?手段是够狠,脑子却一点都不长。自己偏生要往脸上贴金搏贤名,结果倒是弄巧成拙出了这事儿,时家再怎么退步也不会把孩子交给她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想起王妃今日在众人面前丢丑,那些贵妇回去还不知要怎么宣扬呢。
王妃对待福哥儿如此刻薄,连生了那么重的病都不自知,还巴巴地抱出来显摆。日后若想抢时阿九的孩子,估计是难上加难。
“老夫人您息怒,莫要为了这事儿伤了身子。”王嬷嬷瞧见她脸色苍白,心中也是一凛。最近老夫人为了恒侧妃孩子之事,重新开始在内宅走动盘算,难免会拖了身子。
“不碍的,你快去舒兴阁瞧瞧。若是有人阻拦,你就硬闯了进去!”老夫人的语气也带了几分急切,连忙让王嬷嬷出去。
“外院谁在掌管?”老夫人坐回椅子上,双手按着胸口沉声问向底下跪着的丫头。
“回老夫人的话,只有巧姬一人在那里,宁侧妃身子不舒服。雅姬和秀姬也推着回院子了。”那小丫头也没有隐瞒,几句话就把各位姬妾的心思说了通透。
老夫人听完之后,冷哼了一声,嘴角也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一看见势头不对就躲得远远的,王妃出丑她们脸上还有面子不成?去玉烟院请宁侧妃出去看顾着。”老夫人一边暗恨王妃不识时务,一边又对姬妾们躲在自己院子里心存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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