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瞧着她脸上的笑容,总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心里头不由得一堵。反手就给刚才那个宫女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顿时殿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阿九拿过茶盏,悠闲地品了一口,遮掩住嘴角的笑意。打蛇要拿捏七寸,此刻孩子和身份就是宁贵妃的死穴。
“臣妾区区一个贵妃,就不劳驾皇后和众位妹妹劳累了。”她的红唇动了动,好容易才把嘴里那句“谁稀罕”咽了下去,只不过口气依然不善。
阿九懒得理她,只自顾地喝茶。宁贵妃心里头憋屈,又有斐太医在外面,知道自己丢了面儿,不由得把气撒在刚才那宫女的身上。
“下次有什么话掂量着再说,省得出来丢人现眼,滚出去!”宁贵妃冷冷地哼了一声,赌气似的坐回了椅子上。
那宫女刚出去,就外头就传来“皇上驾到”的通报声。当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内的时候,几人同时站了起来,弯身行礼。
“朕在御书房里批改奏折,后宫里究竟是什么大事儿,皇后也处理不了?”皇上一开口就有些语气不善,眉头都皱拧着,让几人平身之后,就走到屏风后头。
阿九脸上的神色不变,心里却是有底的。早先阿睿就告诉她,最近底下又开始不安稳,皇上为了皇位正名一事儿忙得焦头烂额,此刻无论谁撞枪口上,都少不得要遭到一阵磋磨。
“臣妾愚钝,这次事关后宫子嗣问题,宁贵妃又要皇上过来评断,臣妾着实不敢擅做主张。”阿九轻轻福了福身,就被皇上拉了起来。
“有何重要的事儿?说——”皇上坐到了椅子上,脸上疲惫的神色丝毫没有遮掩,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宁贵妃暗暗瞧着皇上脸上不郁的神色,心里头有些发紧,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此刻皇后和斐太医都在殿内,根本容不得她后退,就有些骑虎难下。
皇上瞧着她半晌不说话,眉头皱得更加紧,宁贵妃无奈只有站出来半步,简略地说了几句。
“呵,往日瞧着爱妃动不动就肚子疼,朕无论宿在哪里,半夜里都得为了皇儿而来。结果你竟然告诉朕,你肚子里是个空的,什么都没有!宁贵妃,你好大的架子!”皇上瞧着她三句话里面,有两句是为了自己辩驳,而且处处都说皇上不常来她这里,好容易以为有了,不想却是想错了。
皇上心底的怒气就发了出来,语气里难免夹杂着嘲讽和奚落。
宁贵妃瞧着他生气了,似乎有些害怕了,连忙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只是太想要个孩儿了。前几个月,臣妾好似上了天一般的欢喜,只想着肚子里有了皇家的孩子,也没有愧对太后和皇上对臣妾这般好。今日却......”宁贵妃说着说着,就掏出锦帕抹起了眼泪,声音哀切,任谁听着都觉得可怜。
阿九坐在旁边冷眼瞧着她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宁贵妃厚起脸来真是无所顾忌。还有皇后和斐太医在场,这位宁贵妃就和皇上拉扯起来了。
“宁贵妃,斐太医还在外面,先把正事儿说了,待会子你和皇上慢慢聊。”阿九轻咳了一声,考虑了半天,终于还是用了“聊”这个字,不紧不慢地提醒了一句。
皇上的脸色更加阴沉,碍于斐太医还在外面,愣是忍住了。
“斐遇,你来说说。”他的声音更加阴冷,坐在椅子上侧过身根本不再瞧宁贵妃一眼。
“臣仔细诊过了,虽有些微的滑脉现象,但宁贵妃确实没有身孕!”斐遇站起身行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宁贵妃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你姓斐,谁都知道秀贵妃也姓斐。她那是怕我分她的宠呢!”宁贵妃几乎嘶吼着,一提起她没有身孕,似乎就被针扎了一般,开始发疯。
四周的宫女连忙涌上来拦住她,有几个贴身伺候的,早就吓得面色发白了。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儿,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宁贵妃今日是不是魔障了?
“住嘴!”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冷声喝道。
男人低头冷眼瞧着歇斯底里的女人,在王府的时候,她就是第二份,到了宫里还是如此。在他的印象里,宁贵妃一直都是温婉娇弱又知书达理的,只是这一回总算是叫他见识到了她的本性了。
毫无形象规矩、撒泼不讲理的野蛮女人。
宁贵妃被他一吓,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转过头瞧着男人脸上的厉色。心里打了个突,脑子里却还是想着孩子的事情。
“臣医术不精,还请皇上和皇后再另请太医替贵妃诊治吧!”屏风外斐太医微冷的声音传来,却带着另一种魄力。
“宁氏,你究竟意欲何为?斐遇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朕可以为他的医德做担保,绝对不会作假!倒是你,折腾了四个月,现在想来没有身孕也好,省得整日只想着折腾人!”皇上一甩衣袖,朝外迈了两步,似乎想要离开。
宁贵妃彻底慌神了,一把抓住男人明黄色的衣袖。
“皇上这是要臣妾去死啊!即使臣妾弄错了,那也是因为先头太医说得啊。皇上如何说出这番话,臣妾还是要孩子的,要生个健康爱笑的皇儿,日后也好替皇上分忧啊!”宁贵妃死活拉着男人的衣袖不撒手,大声地嚎哭着,丝毫不顾及四周人惨白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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