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锦秋悠哉游哉:“没事,就算原话传到了范子淮的耳朵里,他也听不懂。”以范子淮那简单头脑的的理解能力,不会读出话里的深层含义的。
“不过,你还挺回护你的妻弟的嘛。”魏锦秋看戏一般盯着谢景黎。
谢景黎淡淡瞟了他一眼:“就算不是妻弟,也是一起长大的。”
魏锦秋显然觉得在谢景黎的书房待着索然寡味,将他一拉:“走,出去玩儿。”
每当魏锦秋谢景黎那帮人浩浩荡荡地驱着马车霸占御道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帮纨绔子弟们又来了。
正经商贩们就会赶紧把东西收进去,花楼酒楼门前揽客的会更加卖力起来,妙龄少女们也会探头探脑地叫着心仪的少爷的名字,往他们的马车蓬上丢花。这些公子个个神采飞扬,不过叫其他的十几个的人加起来,也比不上谢二爷一人的。
魏锦秋不服气地关起帘子:“这不公平,你是个成了家的,怎么人气依旧不见少?”
太尉之子季初平道:“只要谢景黎这张脸还在,人气就不会少。”
谢景黎轻笑一声摇摇头:“有功夫琢磨这个,不如想想去哪儿消遣。”
魏锦秋道:“我记得几个月前你不是常带着我们去娇莺楼,现在不去了?”
季初平拉拉魏锦秋的衣襟:“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远花乔都不在了,还去那儿干嘛?”
魏锦秋思索道:“可我也没见景黎找几次乔姑娘,反倒叫小二叫的勤。”
谢景黎轻咳一声,当时陆婉莹在娇莺楼当小二,所以他才常去,现在她又不在,自然是不去了。
季初平想了想望着谢景黎道:“不如去你的铺子逛逛?”
谢景黎随意地看着外面:“也可。”
说是铺子,实际上是一条长街。大概绵延了十里,其间醋茶盐铁,丝绸金银,无所不包。俗称“十里铺”。
有鸡毛蒜皮的小生意,也有打牌掷骰的赌坊、邮寄借宿的驿站等,搁置在城区与市郊之间,淮州人都以为这里是自发形成的市场,却不知道这些年这些店的经营权早就被谢景黎一点点蚕食鲸吞了。
魏锦秋曾经问过谢景黎,这样五花八门的市场,为什么他要统揽下来。
谢景黎的回答很简单,市场变幻不定,有赚钱的有亏钱的,不知道什么哪天会有暴利,索性全部收入囊中。不管是获利还是亏损,都由他一力担下来。
这种简单粗暴的经商方法,只有谢景黎这样自负的人才想得出来。
如果有一天谢景黎掌控了商业,魏锦秋敢打包票,他一定会采取垄断的手段。
魏锦秋看了眼身边云淡风轻却目光冷冽的男人,觉得他还是读读书玩玩女人比较好,这样天下还能太平点。
无论是政治、军事还是贸易,但凡当权者多了解一点谢景黎,就不会让他轻易插手。
“现在开始投票,少数服从多数。我投花楼一票,我想灵芝姑娘了。”魏锦秋举手道。
“我想去赌坊玩儿!”
“去脂粉铺子吧,漂亮少妇们多。”
“谁说去买脂粉的都是少妇了?”
“女为悦己者容嘛......”
男人们的对话无非如此,除了地位、金钱、就是女人。
季初平摇摇头,对着不参与谈论的谢景黎道:“景黎想去哪儿?”
谢景黎淡笑:“你们决定吧,我结帐。”
一只白鸽飞了过来,停在了谢景黎的手上。谢景黎目光幽深,疼惜地抚摸着它身上的羽毛,取下它脚下的信纸,然后将它放飞。
季初平道:“你师父又给你写信了?”
一见谢景黎收了信,一群人都簇拥了过来,想要看谢景黎手中的信。
谢景黎的师父空念道人常年云游在外,据说是他是前朝王孙,因为受不了仕途污浊,所以弃了红尘。
他诗文书画无所不精,一手围棋下的炉火纯青,同时也是风水堪舆的好手。
最重要的是,他掌握了许多独门武功的心法与秘诀,驻颜有方,老当益壮。
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老当益壮,老当益壮才能吸引更多的姑娘。
正当他们好奇空念道人会给谢景黎怎样老当益壮的独门秘方之时,谢景黎打开了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着:“师父有难,徒儿赶紧相帮!”
大家都惊呼暗叹,堂堂空念道人,居然也有向其他人求救的一天。
谢景黎接着展开卷起的字条,下面一行用更大的字写着:“我!没!钱!了!速汇三十两银子急用!”
众人面面相觑,谢景黎扶额:这老顽童真是......
魏锦秋扑哧一笑,“景黎你,还不赶紧给师父大人汇钱去?”
谢景黎只好道:“你们先去玩儿,我去趟银号再来找你们。”
谢景黎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当时与空念道人相识的经过。
他五岁的时候,还是个胖乎乎的小包子。
有一天啃着烧饼,在路上走着走着,踢到一个死人。
死人翻了个身,拖着他不让他走,非要收他为徒。
小谢景黎的内心毫无波动,唯一的想法就是:原来这个人没有死。
即使只有五岁,不可一世的性格也已经展露了出来,小谢景黎扬起精致的小脸道:“你是什么人,脏兮兮的,也配做我的师父?”
空念道人当时的表情,比吃了那啥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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