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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边小径传来女人的人语声,谢景黎一动不动,陆婉莹却一慌,赶紧将谢景黎推了一把,两人躲进了一旁的树丛中。
    进了树丛,谢景黎仍是不明就里地迷蒙地望着陆婉莹,陆婉莹将食指比在唇边:“嘘,不要出声。”她心虚地望着外面,她的斗篷还在地上呢,只盼那两个女人不要走近,能让她把斗篷捡回来。
    谢景黎点点头,明白了陆婉莹的意思:她在点唇,点唇的意思,就是让他吻她吧。于是,他又凑了上来,移开陆婉莹的指尖,吻了上去。
    树林里的两人温柔缱绻,树林外的两个女人却疑惑不堪。
    谢轻罗身边的丫鬟剪香指着地上的斗篷问道:“贵妃娘娘,您看这斗篷?刚刚这里有人来过?”她四处打量,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谢轻罗微微蹙眉,闻到空气中那股清幽的木樨香的时候才了然地展眉,望着漆黑的树丛一笑:“应该是有人遗失了,会回来找的,放原地就好。”
    谢轻罗有意给谢景黎和陆婉莹留出空间,佯装醉意对剪香道:“方才喝多了才提前离席,一吹凉风头更痛了,先服侍我回去吧。”
    剪香是个一心为主的人,一听说谢轻罗头痛,连忙丢下了斗篷,过来搀扶:“贵妃娘娘当心,奴婢马上扶您回屋。”
    还好来的是谢轻罗,虽然和谢景黎不是同母,但关系还算是不错。
    陆婉莹看着醉眼朦胧的谢景黎,无奈地叹了口气,出去捡了斗篷就扶着他上轿回了府。
    年关将至,淮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挂上了红灯笼,恭迎新春的到来,嘉王府也不例外,人人都换上了新衣新帽,谢景臻亲自写了对联和福字,贴到了大门上。
    依旧是家宴,今年多了个陆婉莹,气氛却变得缓和得多。谢景黎淡漠的眉眼第一次有了暖意,向来不染红尘的谢景臻也是笑意吟吟的。
    嘉王妃像是很高兴,听说再过几个月,颜雪儿就要临盆了,嘉王府将迎来嫡长孙,谢景臻的地位,没人可以撼动。
    范雅依旧是眼高于顶,她并不在乎嘉王府的年怎么过,一心想着第二天回门,为宁远将军和范子淮准备什么稀罕东西。范子淮仍然是小孩心性,要缠着她要红包的。
    陆婉莹虽是侧室,也是要给下人几钱银子打发,头一次听这规矩,忙回了院子,另取了锦袋分装了银钱,打算回席分发。
    经过厨房时,却听到嘉王妃身边的尔陶给备酒的人塞了一包东西,下命令道:“把这个放到谢二爷的酒杯里,事成之后,王妃少不了你的赏赐。”
    陆婉莹一惊:难道嘉王妃是要毒死谢景黎?
    她原本以为,嘉王妃手中有了颜雪儿腹中胎儿的筹码,又拿了她做交换,已经对谢景黎没了提防,没想到她还是视谢景黎为眼中钉,竟然不惜下毒除掉他。
    撞破了嘉王妃的阴谋,陆婉莹不动声色地走到前厅,待备酒的人端了酒上来,将杯底沾了雄黄粉末的那一杯端了下来。
    雄黄粉末,就是她们下毒的记号。
    陆婉莹心思回转,打算寻个机会把这杯毒酒倒掉。
    “婉莹。”谢景臻的一声唤,让她的思绪抽离,回到了眼前。
    “三爷。”陆婉莹温柔一笑。
    谢景臻温润的眉眼凝望着她,道:“相识这么久,还未曾和你共饮一杯。”
    陆婉莹忙道:“是婉莹不懂规矩,该是我主动敬您才对。”陆婉莹寻了面前两杯干净的酒,特意避开有雄黄粉末的那一杯,一杯递给谢景臻,一杯自己拿着。
    “三爷,我敬您。”陆婉莹真挚一笑。谢景臻算得上她的挚友,虽是贵胄公子,却没有一丝架子,与她论佛法、包容她不好的厨艺、还在危急时刻装病救她。
    她对谢景臻全部的谢意和友情,都尽数融进了这一杯酒中。
    不论来年他和谢景黎的关系会如何恶化,至少这一刻,他们是用真心相交的。
    外面的细雪又飘了下来,谢景臻脚步虚浮,堪堪走到门边,却直直地倒了下去。
    “三爷!”陆婉莹惊呼,忙跑到他面前接住他。
    “婉莹......你......”谢景臻的嘴角溢出汹涌的鲜血,神情中有不可置信,也有无奈和苦楚。
    听到陆婉莹的呼声,众人也都从言笑晏晏中惊疑地望过来,嘉王妃第一个丢了酒杯,失魂落魄地跑过来。尔陶只看了一眼,就瘫软在地:“王......王妃,是五毒散,三爷服用了五毒散。”
    自己下的毒,却应在了自己儿子身上。嘉王妃有口难言,只抱着儿子疯了一般掉眼泪。她全部的希望,坚持了二十多年的结果,在今天被自己的冲动毁于一旦。
    “儿子!我的儿!”五毒散即刻毒发,药石无医,为的就是让谢景黎没有痊愈的可能。明明是喜庆的除夕夜,为什么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陆婉莹的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地往谢景臻的脸上滴落,她不停地喃喃:“为什么会成这样?我......我不是有意......”
    她明明看清楚了酒杯,避开了那杯有雄黄粉末的杯子,为什么谢景臻还会中毒?
    谢景臻的手轻轻地抚上陆婉莹的面庞,细致地为她拭去泪水,他语言艰涩:“我......我不怪你。”
    除去了他,她和谢景黎的路,应该会好走一些了。
    是不是她都无所谓,即使是她下的手,谢景臻亦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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