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西路军本是隶属于汉王殿下的悍勇之师,临时换帅,自有不服之人,如今都已制服,无需多虑。不过末将倒是从驻守北方的守将那边得到了点消息。”
兴帝:“……”
他挑眉,冷冷清清看着明显有后话的江北然:这小子到底打算说什么?
“是关于军粮的事!”江北然说完,抬头看了兴帝一眼,果然兴帝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北伐是兴帝的执念,军粮则是征战中的重中之重,若军粮出了问题,只怕他的所有苦心筹划会亲眼看着它成空。
“陛下您知道,我朝商人要想获得盐引贩盐,须得把粮食运到边境诸军方可换到盐引。据我所知,近两个月几批运到北方用于与乌荊国备战的粮草的运送出了问题,没到北部守军那里,至于去了何处,臣命人去追查了,目前从少许线索来看,那几批粮草被人偷运到南方的可能性极大!”
兴帝:“……”
群臣:“……”
南方?南方什么事能用的到那几批粮草?群臣几乎直接猜到了答案。难道是去南方的汉王利用自己的手下截了胡,把原本运到北方前线的粮草运到南方用于赈灾了?
可是兴帝已经给他拨了十万两白银了!那笔银子呢?!
只怕已经转入到汉王的私库了罢!大臣们如是想。虽然说水至清则无鱼,众人手里有权,多少都有为自己谋私利的,可汉王借着兴帝的宠爱和纵容,委实够得上明目张胆了,这吃相难看了!
北伐是兴帝心心念念最重要的事,具有最大优先级,江北然所说的事成了兴帝下决断的最后一根稻草!
…………………………
近两个多月,京城最流行的有三个新闻,一个是汉王身边只允许留五千亲军,并被当今圣上勒令即日起,尽快赶往封地,非诏不得入京。
不过在这些霹雳雷霆一般的命令下,兴帝到底有了丝不忍心,给二儿子换了个好的封地。原来的封地在最南边,偏远了点,这次兴帝把距京城五百里的宁光城赐给了汉王,那地方自然是比不过京城的,可是面山背水物产丰富气候宜人,也算得上风水宝地。
汉王被紧急召回京城后,便带着一大家子龙子龙孙消失在了京城人的视线里。
第二件事是三朝元老葛尚书被兴帝关押入大理寺,其家产亦被没收。
夏去秋来,第三件事在大街小巷及各府中传开去。那便是征北大将军与叶蓁蓁即将在十月初六完婚。
十月初一,叶蓁蓁下了帖子,要请几个走的近的闺中朋友次日小聚,算是在成亲之前的最后一次聚会。
当天叶蓁蓁安排好依香坊的一些事情,又派人去各府送了请柬。忙到天擦黑时,吃过了饭,叶蓁蓁院子里准备休息了,却见林氏拿着什么东西带着个丫鬟进了院子,叶蓁蓁忙起身将她大嫂迎进来。
她瞧着她大嫂有点赶鸭子上架一般似有些为难。奇怪地问道:“大嫂,怎么这么晚过来了?路上有点黑,也没让人提个灯笼?”
林氏也是被叶夫人催着来的,要给叶蓁蓁做下婚前教育,其实这该是叶夫人的活,可叶蓁蓁早年任性,最近半年虽是特别懂事,可叶夫人却觉得跟现在的女儿说话达不到无话不谈无拘无束的地步。他们之间也算亲热,但似乎总是隔着点什么。所以让叶夫人给她讲那些私密事,叶夫人也头疼,不知怎么开口。
于是她把林氏差来了,林氏素来与叶蓁蓁交好,也二十不到,她觉得她们俩毕竟岁数差的不大,或许好说话。要是林氏说不好,她这个婆婆再上阵好了。
林氏接了这个活略有委屈,婆婆说这事多少有点别扭,她这当大嫂的才成亲近两年,叶家大哥又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其实也没有太多经验,何况她本身是个含蓄淑静的性子,跟丈夫都不敢谈论这种事,更遑论是跟小姑子提了。林氏觉得她好难,谁还不是个害羞的闺秀了?
“来的时候还没黑,等回去把灯笼点上就好了。蓁蓁,最近把你累坏了吧?”
林氏随着叶蓁蓁进了屋,示意下人都退出去,才开始了开场白。包括青莲都让她赶出去了。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叶蓁蓁鲜少看到林氏这般,再看了看她手里用布绢包的书籍一样的东西,联想到成亲日子接近,忽然福至心灵的猜测着,她大嫂拿的该不会是传说中婚前要看的春/宫图吧?
看把林氏弄的那么不自在,叶蓁蓁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很可能是对的。她存了心想看看林氏会怎么说。
“大嫂,来坐,我不累。您就别跟我客套了,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叶蓁蓁笑着问林氏。
林氏直了直背脊,调整了下情绪,心想她一个结过婚的还能在没结婚的小姑娘面前害羞了?
她便坐到拔步床旁边的束腰马蹄凳上,把藏在布包里的书拿出来,跟叶家蓁蓁道:“蓁蓁,是娘叫我过来,趁着你还没过门,让我给你讲讲新婚的事。你跟大将军成了亲,可不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就行的。”
她边说边打量着叶蓁蓁的神色,似乎在认真地听,那便好,不然她也讲不下去。
叶蓁蓁有意逗一逗她大嫂,便佯装不懂,眨着杏眼道:“哦,不只是住在一个屋子里就行,那还要怎么样?”
林氏不禁想扶额,她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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