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彻本慵懒靠着身后靠垫,此刻调整坐姿,眼里生出恨不得要吃人的寒意。
李俏并不认得古时候的字,瞧见帕子上的字以后立时想好应对策略,但此刻李俏却脑子一转,这女人今天敢给她找事,不将那女人拾掇了真当她李俏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压住慌乱,李俏连忙起身绕过矮几,跪倒匍匐北冥彻的席位前方:“王爷明察,那字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妾身,妾身的手帕上从来没有题过字。”
八夫人也再坐不住,忙起身绕过席位,同样跪倒匍匐北冥彻眼前:“王爷明察,刚才大家都看到妾身借九夫人的手帕只是擦汗而已,就算真有人陷害九夫人,定也是九夫人得罪她人,与妾身无干!”
不及上首人发言,依旧匍匐的李俏立刻呛道:“我的帕子只借给你擦汗,你的嫌疑最大。”
“九夫人说话要讲究证据,众目睽睽下,难道你想污蔑我调包了你的帕子?”
“众目睽睽下,你都能凭空摸出一把花瓣来,难道还调包不了我的手帕?”
“你……”八夫人被怼的接不上言,顾不得冲撞北冥彻,还匍匐的身子直起,“王爷,请您相信妾身,妾身没有做那小人事,王爷若不信,妾身愿以死证清白。”
八夫人梨花带雨的无辜样,的确让北冥彻内心不由的偏向她,北冥彻目光落在还弯腰的李俏身上:“你给本王抬起头来,”待李俏直起腰,他道:“你今天给不了本王一个叫人信服是你无辜的理由,本王要让你知道心存异心的下场。”满口怒听得在座众人后脊背发凉。
李俏吐口气,偏过头朝身旁同跪的八夫人发问:“八姐,你敢发誓吗,若你敢发毒誓证明你的清白,我也能以死来证我是清白的。”
“有何不敢,不做亏心事,妾身不怕鬼敲门,”八夫人用衣袖拭去眼角泪,一手举过肩:“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妾身今日若做了对不起九夫人的亏心事,妾身愿……”
“愿怎么样?”李俏问。
八夫人思量片刻说道:“……妾身愿受万千蜜蜂叮咬毁容而死。”
发完誓,八夫人跪端正,“妾身已发下重誓,还望王妃与王爷明察。”重重叩下一个头,那模样甚至让李俏都觉得,自己将人家八夫人冤枉了。
这般的深情泪下,再次使得北冥彻的天平朝八夫人倾斜,北冥彻目射越发浓重寒意,面朝李俏语气极度不善道:“她已发下重誓,你还有何话为己辩解?”
李俏端着一副憋屈相,刚想回一句,难道王爷忘记妾身在京城的名号么?
京城谁人不知李姑娘无才无德,与京城两怪齐名的李姑娘,最大的“优点”便是才疏学浅,害她的人到底蠢还是猪,给那方帕子上写字,你写的难看点我也无话反驳,偏偏写那么工整,明摆着给了别人反驳的机会。
话到嘴边,将吐不吐时李俏却征愣,耳中传入很清楚的“嗡嗡”声,莫名声音不光李俏听见,湖心亭中众人,只要耳朵没有聋各个都听见那怪声,“嗡嗡”声似是由远而近,且越来越近,依着响声传来的方向,众人朝那边偏过头,只见铺天盖地的黑压压朝此处飞来。
待铺天盖地的黑压压离近了,丁诗韵惊道:“天呐,那是蜜蜂!”
李俏最先醒神,本还跪着的她立刻起身过去一把拉住丁诗韵,将她扯出湖心亭退到安全处,其他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也纷纷离开湖心亭,一堆人里要说最惊的当属八夫人,八夫人哪想到对天起个誓竟真的引来蜜蜂。
还不及她想太多,铺天盖地的蜜蜂就将她包裹,因身心处于震惊与愣神中,压根没想着和一众人退出湖心亭,蜜蜂顷刻间把她糊了个严实。
“啊……救命……”八夫人地上来回打开滚,无数蜜蜂的叮咬使她发出极其犀利的惨叫,退到安全处的众人将湖心亭一幕看的真切,此情此景除了李俏,人人都想到一块,八夫人说假话遭了上天惩罚!
若做了对不起九夫人的亏心事,受万千蜜蜂叮咬毁容而死是她自己发的毒誓,上天竟这么快的叫她应誓,众人心思一边倒的站在远处,望着湖心亭那边。
李俏已经想明白了这些蜜蜂是怎么一回事,没忘记那阵爬进八夫人鬓间芙蓉花里的那只蜜蜂。
蜜蜂是个记仇的主,那只蜜蜂从她鬓间的芙蓉花里爬出时,八夫人将那蜜蜂进行了驱赶,绝对是那只蜜蜂引来的整个蜂群,而且八夫人身上又涂了浓浓的香料,这么多蜜蜂放过别人而光蛰她就正常了。
看眼同立不远的肃王,李俏心道: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肃王若下令,守在湖心亭附近的侍卫就可冲进来,只要一把火或者一桶水便能救下八夫人,而肃王这阵却只那么冷眼看着那边八夫人于地上痛苦打滚,却没有一点要救人的意思。
肃王想什么,李俏一猜就猜到。
八夫人的痛苦模样令李俏实在不忍,她冲八夫人提醒道:“你傻缺了,赶快跳进湖水里。”
承受巨大痛苦的八夫人回过神,忍受苦楚爬起来,想都没想朝着湖心亭的护栏翻过,“扑通”一声水面溅起水花,蜜蜂没了攻击对象,于湖心亭附近盘踞不大时间,便渐渐的散去。
没有人再提李俏的帕子,无论那上面写了什么,现在人人都认为李俏是被冤枉的,古人本就迷信,比李俏更加相信报应之说;而李俏却因此一事寻思开,她得为自己的后半生做点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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