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不懂主子心,初夏一直以为娘娘是因为皇上不来看她,才成了这副模样。
初夏端过酸梅汤:“娘娘,这是你最爱的梅子汤,起来喝一点了再歇息。”
才躺下的李俏又缓缓坐起,接过初夏手上碗,一碗酸酸甜甜的汤下肚,叫她心情稍微好了些,将空碗递给初夏,李俏靠床头软垫,拿起枕边书册看起来。
扫了几眼书册,发觉初夏还立榻边,李俏问:“怎么了,你还有事?”
初夏思片刻跪倒床前:“娘娘,听奴婢一言,娘娘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娘娘要一直这样下去,皇上就越不会来看娘娘,奴婢请求娘娘出门去走走,娘娘心情一好人必然会精神,旁人不懂,奴婢却能看出,娘娘这是在跟皇上置气,奴婢虽不知娘娘为何要与皇上置气,但皇上终究是皇上,皇上岂会吃娘娘生气这一套。”
初夏这番话已经说过不是一两回了,北冥彻先前几次来百乐宫,李俏当众抹了北冥彻面子,大魏自开朝,李俏恐是第一个让皇上吃闭门羹的人。
俗话说事不过三,连着几次,天子再是宠爱于你,可被一个妃子当着宫人面驳面子,天子颜面受损,怎可能还会记挂你。
初夏的苦口婆心换来的唯有李俏淡然一笑,李俏手举书册掩面咳嗽,因长久的咳嗽不能去根,李俏憔悴的面容、被咳嗽折磨的更加无血色。
跪地的初夏起身,过来帮主子顺过气,随即立一旁不再言语。
李俏放下手上书籍喘口气:“你说的对,窝在屋里不见太阳的确不行,我是该出去走走,好,就依你,咱们出去外头晒会太阳。”不为了自己,就算为了叶云也得养好身子,只有活着,才能等回那个给了她承诺的男人。
初夏喜上眉梢:“娘娘,这就对了,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步撵。”
李俏却摆摆手说她不需要步撵,就这么走吧,将来要和叶云去游荡山水,怎能一直娇气着,没有好的体力,又如何走遍天下的山川与河流?
……
快立夏了,当下天气很暖,李俏却因身子虚的缘故总感觉冷,穿的明显要比初夏厚。李俏没有领多人,只带初夏随行,主仆二人缓缓漫步宫道上,听说碧波湖上新修了一座亭子,李俏打算去那看看。
碧波湖上原本有座碧波亭,如今又修了一座比碧波亭还要大的亭子,这座亭子被取名为听雨亭。
听雨亭今日很热闹,北冥彻主位落座,他一手揽着丁美人,一手持酒杯,眼睛则赏着亭子中央、李环水抱琵琶跳舞。
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能算短,四个月,碧波湖上建了听雨亭,宫中也进了新人,四个月不出门,后宫发生了一些变化。后宫的变化有,但四个月过去,时间却从未改变过北冥彻,他依旧如以往那般花天酒地。
听雨亭里坐满人,远远的瞧见皇上揽着丁美人,李俏手背捂嘴轻声咳,年轻果然是本钱,丁诗韵死了才多久,他就将人家的妹子抱到了怀里头。
哎,北冥彻永远都是北冥彻,他怎可能舍去性子里的风流!
瞧见听雨亭内的景,李俏没了过去的念头,抬步要走,却见一手揽着丁美人的北冥彻远远的瞅着她,李俏朝那人屈膝行个礼,随即转身往另一头而去。
初夏撵上主子,想给主子提醒、应该过去给皇上请安,可看主子脸色不好,初夏把想说的话又咽回肚里。
听雨亭中的一帮女人顺皇上目光,瞧见了碧波湖岸上远去的女子背影,这些人里,有熟悉面孔,还有几张新面孔。
北冥彻一直没有选秀,新入宫的这些女人,都是下面的大臣孝敬来的,北冥彻对大臣们孝敬来的女人,照单全收。
瞧几个月没露面的宁妃今日出现,却是朝他行过礼调头走了,北冥彻当即生不快。坐他身边的丁美人自也看见宁妃,宁妃远走,皇上却一脸的失魂落魄,皇上如此模样令丁荷韵醋意大发,皇贵妃将她推出头,如今自己正得宠,想来皇上是重视自己的。
由着内里得意,丁荷韵为身边人倒一杯酒,“皇上,嫔妾敬您一杯。”
丁荷韵以此想拉回身边人的注意力,但皇上没有接她酒。
北冥彻看那女人越走越远,脸色黑到家:“都给朕滚!”他突然吼道。
丁荷韵手一抖差点洒了杯中酒,表情瞬间难看到了家,皇上变了脸,她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一下,连忙绕过座位,朝皇上行礼退下。
亭里坐的女人总共六位,其她人同样忙起身绕开各自座位,弯腰退出听雨亭,跳舞的李环水与众人一并退下,听雨亭里变成空荡荡。
李俏走远,看不到那女人,端坐的北冥彻一把将桌上碗碟扫到地上用以发泄。
亭子外候着的小德子给同立的几人使眼色,这个时候切不可出声,皇上正火着,谁出声谁倒霉。
北冥彻又坐了阵才离开听雨亭,宁妃还要和他拗着是吧,那就拗着吧,她不主动,自己这个皇帝,绝不会主动去贴她的凉屁股。
……
被皇上赶走的一帮女人聚在远处,才入宫没几天的陈贵人问话丁荷韵,“皇上干嘛突然发那么大的火,前一刻不还好好的嘛。”
丁荷韵没好气,“皇上是因为看见了扫把星才发火,刚才从湖边经过的那女人,你们都应该看见了吧,那位就是敢把皇上拒之门外的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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