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那个相貌英俊、又富有男人味的北冥彻不见了,此刻坐在她面前一脸衰色的人、好似老去二十多岁,面色蜡黄、且人很消瘦,乌黑的头发里夹杂几缕白,看到北冥彻变成这样,李俏又莫名心痛开。
北冥彻的马车宽大,李俏跪坐他脚边,四目相对那刻,李俏想流泪,总归她的隐忍比较好,用话题拐过了莫名的流泪欲,俩人在马车里聊了些什么,随行车架旁的陆长海听的一清二楚。
隔着车厢,陆长海只能听见说话声,无法看见里面景象。北冥彻与李俏边说话,还边互相拉过对方的手,将他们要说的心里话写在对方手上。
读懂皇上写在她手心里的字,李俏明白过,原来皇上知道青萝跑去栖凤宫是她的主意,也猜到青萝会弹那支曲子是李环水教的。
李俏用点头做回应,北冥彻浮现死气的脸上显出笑,静静对坐,行进的马车于晃动中停下,到地了。
李俏先下来马车,北冥彻才缓缓的钻出车架,因身子虚弱,北冥彻如今走路用上了拐杖,李俏将人扶下车,便由青萝接替她搀扶北冥彻缓缓的朝坪山上的贵妃祠而去。
贵妃祠建在坪山半山腰,北冥天赐令禁军将坪山围起来保护皇上,安排吩咐下去,他领着心腹之人,借口去巡山而消失。
上去贵妃祠只能徒步,先上到山上的几人隐在高处看下边,透过手上伸缩镜看到父皇成了这模样,天成的心都揪到一块。
涂木寒接过天成手上伸缩镜,当看清皇上如今好似一位垂暮老者,涂木寒也不敢相信,这真是那位他曾经见过的皇上吗?
叶云手上也有一支伸缩镜,北冥彻当下的模样令他吃惊也不小,吃惊过,叶云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随在北冥彻后面的那位华服女子身上。
云鬓高耸,珠翠环绕,一件暗色衣裙裹在身,明明离的远,但因伸缩镜拉近了距离,叶云看的清清楚楚,他的俏俏清减了。
看见她叶云激动,激动之余更多的是害怕,她怕俏俏看见他以后是否会被他吓的惊呼。
伊人就在眼前,伊人却又那么遥不可及,无数带她走的念头充斥心间,可看她如今艳光四射,叶云又有了退却之意,因为如今不比那时!
叶云恨老天作弄,老天为何要他变成这副模样,如果他正常着,便能同她一起走在阳光下,然他已经成了人不人鬼不鬼,要她跟着这样的自己,他又如何给她幸福。
“禁军上来了,我们走。”天成说。
叶云随三人朝后山密林钻入。
北冥彻体力不及原先,上到贵妃祠的入口处已是气喘吁吁,小德子从另一边扶住他:“皇上,马上就要到了,再加把劲。”
贵妃祠有专人守护,守护贵妃祠的几人跪倒门口接驾,北冥彻跨入贵妃祠大院门,浑身不自在的发抖打开哈欠,陆长海忙给接驾之人吩咐找一间干净厢房。
每到这个时候,无论陆长海说什么,北冥彻都不会反对,他让开青萝、小德子,扶陆长海的手臂去了僻静处。
皇上这是瘾犯了,看着北冥彻如今的样子,李俏越发心痛,一众人怔在原地,青萝扬起脸问道:“母妃,父皇怎么了?”
李俏无法回答青萝,父皇在青萝眼里,是她最崇拜的人,如果告诉她父皇成了被罂粟控制的可怜虫,这会给青萝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李俏让身边宫女照顾青萝,她也去到那间屋子的门前,被挡在外的小德子见宁妃过来,小德子一脸心疼加无奈。
李俏正了正神,一把推开屋子门!
北冥彻靠在榻子上,闭眼吸食一缕白色烟雾,这股白色烟雾,是从拿在陆长海手上的一个银色圆碗里发出,圆碗的下方燃烧烛火。
陆长海没料宁妃会突然进来,他手一抖,差点将那碗扔掉,“娘娘、您、您怎么来了?”
李俏好似一脸无知的问:“皇上怎么了,你给皇上用的什么呀?”
宁妃看的已看见,陆长海只能找合适的说辞糊弄:“皇上身子近来总发寒,这个是太医给皇上开的一种药,皇上用了这个,就不会再无时无刻发寒了。”
“皇上病了,本宫怎没有听人说过。”李俏过去挨北冥彻坐下,揽上他胳膊轻轻道:“皇上,你怎么样了?”
北冥彻还闭着眼,陆长海只能接上:“皇上怕大家担心,不让奴才透露皇上得了寒症的事,还请娘娘也替皇上保密,太医说,只要坚持用这个药,皇上的寒症会好起来,若让下面的人晓得了皇上身子抱恙,说不定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俏“哦”一声点点头:“本宫知道了。”
银碗里的白烟冒完,陆长海收起东西退到一侧。
李俏揽着北冥彻胳膊静静等候,她知道用过罂粟的人,当时会陷入无法自拔的舒坦境界,她没有打扰的静候、静候北冥彻自己走出那种舒坦。
时间流逝,好半天过去北冥彻才缓缓睁开眼,他转头看向身边人,见李俏静静依着他,北冥彻不由的笑了:“朕无事,咱们去给慎贵妃烧纸吧。”
李俏本想应,但她却忽的满口娇嗔道:“皇上,你病了为什么不告诉臣妾。”
“无妨,有长海在朕身边,只要他在,朕就不会有事。”
“多亏了长海公公在,要不然臣妾真被吓死了,”娇嗔完,李俏对上陆长海:“公公,要不把太医给你的那个药交给我吧,万一皇上又犯寒症,我来服侍皇上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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