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还在?”她有些意外的看着双手交叉,老老实实杵在一边的蔡文高。
蔡文高的面皮微微抽了下,竟隐约带点儿委屈的提醒道:“回大人的话,这里是衙门。”
换句话说:这是我家!
晏骄一怔,哈哈笑了起来,热情招呼道:“瞧我,都忙糊涂了,蔡大人吃了吗?来来来,别干站着,没吃一起坐下吃点儿。”
庞牧忍笑看向蔡文高,指了指身边空位,“蔡大人,别客气。”
蔡文高肉眼看见的喘了口气,朝他们拱拱手,“既然晏大人回来了,那么下官就不打扰,两位慢用。”
说罢,也不等两人挽留,径直出门去了。
晏骄一摊手,“瞧瞧,咱们成了鸠占鹊巢的恶霸了。”
庞牧给她盛了一碗热汤,招招手,“恶霸就恶霸,先吃了再说。”
晏骄也是真饿了,一口热汤下去,禁不住长出一口气,“鲜!”
应该是刚捞上来的鲜鱼做的,只取其中最细嫩的鱼肉片成薄片,铺在盆地,倒入煮沸的高汤,鱼片瞬间被烫熟,却又不会太老。
晏骄先吃了小半碗饭填肚子,待饥饿感稍去,这才将方才的发现和结论说了,“你这里怎么样?”
“何光有三女一子,长女是发妻所生,和次女都在几年前嫁了,后面生的儿子何明和三女何阮都认在正妻名下。”庞牧舀了一勺鱼丸,吹凉了才放到她碗里,“里面有汁,小心烫。何夫人自己没有儿子,抱养小妾的也在情理之中,想必即便何光不这么做,她自己也会主动要求的。但妾生的女儿?她自己就有,难道还缺吗?何必弄来放在眼前心烦?”
晏骄点头,“我也这么怀疑。”
说着,她忽然歪头看向庞牧,似笑非笑的觑着他道:“怎么样公爷,听见别人家这许多大老婆小老婆的风流韵事,心情如何?”
庞牧身居高位还如此年轻,偏只娶了一个,这些年外头的流言就没消停过,有笑话他怕老婆的,有诽谤他根本就不行的……私下里也没少有人或明或暗旁敲侧击,恨不得把自己的老婆也一起塞进来。
庞牧又好气又好笑,见左右没人,凑上去狠狠亲了几口,离开时尤嫌不解恨,偏又不舍得,轻轻咬了几下,恨声道:“你就胡说八道吧。”
一个还老这么气他,再要多几个,他得提前几年跟父兄团聚去。
晏骄的眼睛很快变得水汪汪的,主动凑过来回敬几口,“行了,这辈子就咱俩这对怪胎瞎凑合着过吧。”
才说完,自己先就笑起来。
庞牧低低笑了几声,道:“我已经叫老齐他们去打听何明过去几个月的踪迹并这几日何家下人的出入情况。”
若真是外头人做的,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你怀疑跟何明有关?”晏骄的鱼丸咬了一半,里面透明的汁水慢慢在勺子里汇成一汪。
才刚瞎胡闹了一阵子,原本热乎的鱼丸都凉透了,有点腥气,晏大人很熟练地迁怒起来。
“换个。”
这鱼丸真材实料,除了一点儿汤汁里的细盐之外没有任何调味,热热的时候吃也倒罢了,现在凉了,腥气也跟着透出来,外地人还真吃不惯。
庞牧啧了一声,凑过去把那半个吃了,又重新弄了个热乎的给她,“没证据,直觉,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线索,只要是何阮生前有机会接触到的人都有嫌疑,查查没坏处。”
晏骄嗯了声,得意洋洋的把新鱼丸就着鱼片粥吃掉,“等会儿我让小八查查那天放河灯时咱们遇见过的两个小丫头,下午我先去见见何夫人。对了,”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朝门外喊道,“许倩,你去把冯大夫请来。”
庞牧一挑眉,“哎呀晏大人,你这是势在必得啊。”
晏骄拱了拱手,挑起一筷子牛肉丝,哼哼道:“不管何夫人真病还是假病,我都见定了。”
两人吃了饭漱了口,分头行动。
晏骄带人直接杀到何家门前,门房见了令牌,先诚惶诚恐的行了礼,听说对方要见自家夫人,忙歉然道:“这可真是不巧了,大人,我家夫人病的起不来身,已经好些日子不见客了。”
“这我知道,”晏骄笑着指了指冯大夫,“瞧见他没有?原先可是做太医的,一应的太后、皇上、皇子皇女都看过,甭管你家夫人什么病,必然是药到病除的。”
冯大夫就顺着她的话哼哼一声,瞧着十分倨傲。
门房迟疑起来,“那,那小人就进去通报通报。大人不如先进里头来吃茶。”
冯大夫重重一甩袖子,就有些不耐烦。
门房一听,跑的就更快了。
等人走了,晏骄朝冯大夫竖了竖大拇指。
等一群人进到里面去坐下时,晏骄身边已经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小六。
“何夫人确实病了,但远远不到外面传的那样厉害,”小六在墙根儿底下猫了半天,冻得够呛,咕嘟嘟喝完了一杯烫口的热茶,一抹嘴继续道,“昨儿夜里我还看见下头几个丫头婆子进去报账呢。”
说完,又三下五除二将桌上的点心吃了个干净,末了摸摸肚子,看向晏骄,“有肉吗?”
他都两顿饭没吃了,这玩意儿一点油水都没有,也不顶饿啊。
晏骄解了自己装着肉干的荷包丢给他,“这几天何家有人出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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