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还能怎么?衔蝉想扯着头发把自己甩出去,她顾不得解释,劈头朝那群弟子问:“景箫……景师兄没和你们在一起?”
弟子们脸色一瞬变得悻悻,面面相觑片刻,讪讪道:“他在迷途崖。”
莫说是衔蝉,现在江寻鹤的脸色也变了。
迷途崖,顾名思义,竖着进去就别想竖着出来。崖底有一群专食人肉的人面蛛,闯进去的人,运气好一点能留一个脑袋入土为安,运气差的连脑浆都吸得干干净净。
江衔蝉自己菜得像鸡,非要抱着别人的大腿勇夺第一。砍下迷途崖底一只人面蛛的狗头,抵得上这帮符箓派小弟子画一整晚符文捕获的金蛾,性价比贼高,然风险也贼大。
这危险的任务自然派给了江门宗最没存在感的弟子景箫。
不,应该说,是骗他过去的。
想到这个名字,衔蝉打心底一阵哆嗦。
景箫此人,幼年被弃,颠沛流离昏倒在江门宗门前,被江家主捡了回去,收归门下。同为来历不明的弟子,他远没有江衔蝉那般好运,进入江门宗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哪怕是修真界也如凡俗一般恃强凌弱,师门暴力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而师门暴力的罪魁祸首,就是江衔蝉本人。
景箫念在江家主对自己有恩,忍辱负重逆来顺受,一个人默默把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吞,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遇上女主替他排忧解难。
而江衔蝉在一次偶然中,见两人情状亲密,便迫不及待地给哥哥告状,变本加厉地陷害两人,彻底将景箫惹毛了。
这个时候的景箫,经历无数人情冷暖,已经从一朵小白莲变成了黑心莲,充分认识了江衔蝉温柔知性背后的虚伪阴险。他假装敢怒不敢言,回头便设了局,将她昔日做的丑事纷纷抖露在她父兄面前,让她彻底不得翻身。
相比江寻鹤身为兄长的当局者迷,景箫作为一个男二,反倒是洞若观火,出手狠辣,成了整本书的智商担当。
现在的剧情才进行了一小半,景箫入江门宗不过半年,江衔蝉还没做出太过分的事,两人的仇恨还没到无法弥补的地步。
她得阻止这次的事情,否则别说攻略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江衔蝉虽不抱希望,仍是小心翼翼问了句:“景、景师兄他,为什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几名弟子到底年轻,被江寻鹤寒霜般的目光逼得讲了真话:“小师妹,咱们不是说好了……让他去迷途崖底的吗?”
言下之意,他们几个哪敢,只有江大小姐才有胆子明知故犯!
如此一来,接下来的剧情便如开了闸的洪水,在脑内一泻千里。
衔蝉他们将景箫骗至迷途崖底,一行人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走开了,若是他命大虎口逃生,则功劳归所有人,若是他不幸成为人面蛛腹中之物,届时衔蝉只要装个可怜,说他资历年轻,不认识江门宗的路,稀里糊涂掉下了迷途崖,谁都不会产生怀疑。
他无亲无友,死了就死了,尘归尘,土归土,顶多给后人一个教训:“看,这就是乱闯迷途崖的后果!”
可他没有死,不仅如此,日后还会取她的狗命!
衔蝉半分不敢停留,拔腿就跑。
她平日自称身娇体贵,弱柳扶风,现下快似闪电,身后还拖着一道尘土,就连江寻鹤都微微一惊。
他担心两人安危,提了口气紧随而上。
然而衔蝉跑了两步就开始喘气。
……这身子实在太弱了,比她这种八百米跑五分钟的人还弱。
她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腰间的灵囊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不安分地发出阵阵“嗡嗡”声。她刚开了道口子,无数纸符“呼啦啦”飞了出来,往着一个方向而去。
参天密林如波涛般此起彼伏,地底传来野兽般低沉的咆哮,无数飞禽走兽.交相呼应,成群结队的乌鸦嘎嘎怪叫着在半空盘旋。
她慌乱地刹住步子,未料脚下的地面忽然出现断层,巨树连根圮塌了下去。
地陷了!
衔蝉整个人掉了下去,下意识抓住了身旁的物体作为缓冲,她偏头一看,手上缠着一截红绫。
这是……女主沐青鸢的法器,“虹练”。
是了,迷途崖底,正是景箫和沐青鸢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现在的景箫还没有黑化后那么厉害,一个人应付人面蛛,胜算为零,迷途崖底这阵惊天动地的动静也把沐青鸢吸引了过来,有了她相助,景箫才得以逃出生天。
衔蝉循着虹练尽头望去,果见沐青鸢倒在自己不远处。书中坚强而又冷静的女主看上去也挂了不少彩,口齿间咬着星星点点的血沫,气若游丝,但坚定地看着她:“小蝉师妹……抓紧……”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评论系统好像还没修好,不过作者后台还是能看见的,小天使们冒个泡鸭(挠头
第3章 丧系小白莲
两人各抓着虹练的一头,沐青鸢一手还攀着一根摇摇欲坠的树枝。她灵力几乎耗尽,虹练变成一条普通的布帛,撑不住一个活人的重量,“嗤啦”一声从中间断开。
祸不单行,沐青鸢攀着的树枝也断了。
两人从山崖半腰坠落。衔蝉往下看了眼,这一眼差点让她晕厥。
崖底挤满了无数肥硕的人面蛛,人脸就长在蜘蛛毛茸茸的背部,张大嘴等着两个食物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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