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雪本不欲多管闲事,打算趁两人还没发现,先行撤退。却无意中借着月光看见了两人中男人的相貌,这是个她相当熟悉的人,前几日他们曾在秦淮河畔西北角的方家面馆吃了碗牛肉面!
刚刚在画舫上看见他,苏樱雪的心情是激动的,她甚至自作多情的想,两人意外相遇,许是上天给的缘分。原抱着即使掉马也要在画舫上与他说上两句话的打算。
此刻看着眼前一幕,忽觉透心凉。这世间最伤心之事儿,大抵也不过原来自己喜欢的男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好奇心害死猫,这晚之后的很长时间,苏樱雪一直不停地告诫自己,对任何事儿,千万不要有浓烈的好奇心,否则伤敌八百自损三千。
那晚苏樱雪发现了简玉珩,强烈的失落感让她并不愿离开,做了件非常掉价的事情,偷偷的听了那二人的谈话。舫船外人声鼎沸,她隐约听见白衣女子似乎哭诉着,声音断断续续,“若是……再不上门求取,……肚子里的孩儿怕是瞒不住了,到时……爹娘会打死……”
苏樱雪听到这儿就走了,回去的一路,她整个人恍恍惚惚,她自以为她对简玉珩的感情收放自如,到这一刻内心涌现的失落感,浓烈的压在她胸口中,怎么也无法排遣。
从那次以后,苏樱雪便再也没有偷溜出去。甚至再也不愿意参加什么诗会、游园。她把自己关在苏府,一方面给自己洗脑,简玉珩是个渣男,未婚先孕,把人小姑娘肚子都能搞大。另一方面也在不停告诫自己,这种男人,即使再如何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也不是良配。
第4章 定局
斗转星移,这一年来,她甚少打听他的消息,只隐约有一次听母亲说,简玉珩似乎在通州府找什么人,但也只是听听罢了,并没有深问。
然而今日,在苏家前厅,再次见面,只见他依旧如当年般玉树临风,风流雅俊。看见她的时候,似乎失态惊呼,这种反应情理之中,相亲对象原是追求自己的橡皮糖这种事儿,任谁都会吃惊。
只是之后他同父亲说的话,欲想求取自己的原因,就只能听听罢了,毕竟是那男人为了她最后的体面,颠倒黑白的胡诌罢了。当年,一直被拒绝的是她......想及此,苏樱雪嘲讽一笑,果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樱雪发了一下午呆,有些困意,迷迷瞪瞪的头点在桌子上,就要入睡。
苏夫人从院外风风火火的进来,一把捏起她的耳朵,眼里写着明晃晃的恨铁不成钢:“娘原以为,你平时只是惫懒了些,可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们千娇万宠养大的苏家大小姐,竟然在娘眼皮子底下,与外男结识。今日若不是子都上门拜访,说漏了嘴,我与你爹是要被你瞒一辈子吗?”
吆,一顿饭的功夫,那人竟让她娘连他字都唤上了!其实她早该知道,简玉珩那种人,若真心想讨好某些人,被他讨好的对象往往没有抵抗力。那人的温柔细致,她虽没体会过。但她曾以为自己体会过。
“唉,娘,轻点,轻点!”苏樱雪故作疼痛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捂着耳朵装可怜:“女儿也不是故意隐瞒,我与那简家公子并不相熟,只在去年中秋诗会上,与他远远见过一面。哪有母亲说的私自结识外男这么严重?”
苏樱雪无辜的望着自家母亲,这会儿眼神一片坦然,生怕苏母看出半分端倪。
给她十个胆子她如今也不敢如实相告,若是让苏父苏母知道她曾经如此豪放的追过一个外男,这会儿估计不是揪耳朵了,大抵要让她承受一顿皮肉之苦。
“真的?你没有骗娘?”苏夫人狐疑的看着女儿,眼神里还有些怀疑!
“当然是真的,我看呐,那简家公子也不是个良人,只见了女儿这一面,竟也在父亲面前,说什么一见钟情这类肉麻之语,哪里像个有真才实学的年轻人,分明是泼皮流氓之类!”苏樱雪当着母亲面儿给简玉珩上眼药水,嘴巴一驽:“我才不要嫁给这样的年轻人哩!”
“哼!嫁与不嫁岂是由你说了算的?”一声中气十足的男中音从门外传来,苏山长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眼见女儿正在撒着娇,一副耍无奈的模样。眼眸闪了闪,终是硬下心肠,继续呵斥道:“樱雪,你现在已经成了大姑娘,多少与你同龄的女孩儿孩子都两三岁了,如今谣言四起,若是子都这门亲事儿再黄,为父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你削发为尼,在庙里度过余生了。”
苏父深知这话说的有些狠,被老妻瞪了一眼,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叹道:“今日你也见过,子都对你可谓真心,这一年为父也曾听说他在找一女子,为那女子拒绝了无数上门求亲之人。万没想到原来那女子竟是我女儿。如今你们再次遇见,这缘分是上天注定。况父亲观那孩子对你承诺时的眼神,认真坦荡,那种眼神爹是熟悉的,爹曾经向你外祖父求取你母亲的时候,同样有过,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和责任。相信爹,这孩子会对你好的。”
“可是,爹.....”你不知道那小子的为人,人孩子都有了,只不知当日那女子和肚里的孩子如何?他今日敢向父亲求娶自己,那女子料不是正妻。只可惜人还为他生了嫡长子呢!
“行了,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这几年,爹娘对你如何,你心中自是清楚,无论何事,只要你开口,爹娘都答应为你办到。可是孩子,今时不同往日,外界不仅传你容貌有损,更有些碎语侮你德行有亏,若是这种谣言愈演愈烈,传到宗族里,被族人强制送入庙中,到时候,爹也无能为力帮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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