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她们二房在京城的交际,就说没有安泰长公主和陶妧的引荐,她和太子殿下两人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只怕以后更是没有丝毫交集。
她仔仔细细在心里措辞,想要将这茬揭过去,可没想到旁边的陶缨却想为她解围,插嘴道:“四妹妹,还是不要为难二妹妹了。这些事情都是祖母做主,哪里有咱们插手的余地。反倒是四妹妹,祖母定然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陶妧闻言不由轻笑,陶葵的只言片语就将她这个出谋划策的人压了下去。桃花眼斜斜瞥了陶缨一眼,她轻声道:“怎么?大姐姐心疼二姐姐了?不过大姐姐说的也对,毕竟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不要插嘴好了。”
对上陶妧似笑非笑的眼神,陶缨突然一窒,这才想起这些天她在钱府好过了些,全是因着陶妧的指点。
还有方才钱欢媛,她的小姑子方才也拜托陶妧求情了的。万一陶妧不帮她了,她怎么办?难道又要回到原来的那种日子吗?
她一下子有口难言,生怕一个不慎又将惹怒了陶妧,只是拧着帕子哀哀地注视着陶妧,想要让陶妧不要介意。
陶妧却膈应得紧,她就不应该来钱府这一趟,处处都是利用。真当她是墙头砖,哪里方便垫哪里,踩着踏着连声都不吭。
她伸出手指一下下点着桌子上的茶盏,清脆的敲击声在空荡荡的亭子里异常明显。听在陶缨陶葵耳中简直是风雨欲来,心里惴惴。
陶缨实在忍不住了,干脆挤着坐到陶妧身边,期期艾艾道:“四妹妹,方才欢媛跟你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实这件事情对钱府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这件事情你还要多多思虑才是。”
陶妧轻轻“哦”了一声。
“四妹妹,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钱府不是,你如何惩罚要求都是理所当然,我们都没有二话。”
陶葵和陶玥听得云里雾里,却能听出来似乎是钱府做了对不起安泰长公主府的事情 。陶葵抿抿嘴唇,心里却转瞬有了主意。
陶妧这个人油盐不进,况且听着话音肯定是不会对她们二房有好心思的。而陶缨则不同,方才的一番交谈就能看出来陶缨是个没主见的,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了。
指着陶妧去帮她们二房交际,倒不如巴着陶缨。陶缨嫁的钱府虽然不显贵,可到底是在京城做官多年,总认识一些达官显贵。而且陶缨是大伯父陶国公世子的嫡女,陶缨结交的人才是陶国公府的底子。
陶缨的母亲,也就是她大伯母陶国公世子夫人陶莫氏在陶国公府这么多年还是被祖母压制着不得翻身,怕也是个不中用的。这般说来,大伯母和陶缨母子才是她们应该攻略的对象。
她们跟在大伯母身后出面应酬也就意味着有了陶国公这个名头,更是名正言顺。
一瞬间想通这一切,陶葵立马决定站在陶缨这边帮着陶缨说话,“四妹妹,大姐姐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应声呢?咱们这些姐妹出门在外一定要相互扶持,要不然岂不是会被别人看轻?”
陶妧看看义正言辞的陶葵再扭头看看身旁的陶缨,只觉好笑。她勾起嘴唇低低笑出声,却不过一瞬就蓦地停了下来,冷冷道:“怎么?你们说了,我就得听着?谁给你们的脸?既然想要求人就别给我端着。”
厉斥声将不远处嬉闹的陶荇和钱欢媛也惊动了,两人探着头往这边看过来。
陶玥努力将上扬的嘴角拉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一幕眼都不挪一下。心里大声呼喊:“来了来了,女主经典的打脸环节来了。”这就是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追求权势。
权势是这个世界最好的东西,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泥沼,只要有权势,你就可以一力降十会。
陶妧平常满眼含情的桃花眼此时冷若冰霜,冷冷盯着陶葵慢慢重复道:“谁给你们的脸?”
陶葵屏着呼吸强力压抑住身体后仰的冲动,昔日跟贵女们交往不是都是这样么?不必怕,不必怕。她心里接连这样告诉自己,可是身子的温度却骗不了人,就连骨头缝里都是凉飕飕的。
她缓了缓,将心里的惧意压下去,勉强道:“四妹妹不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俗话说得好,一笔写不出两个陶字,咱们理应互相帮助才对。”
陶缨满脸惊骇地望着义正言辞的陶葵,只觉方才她是瞎了眼,竟然觉得陶葵是个知情知意的好姑娘。
原来陶葵这般不会看人脸色!陶葵刚从大同回来不知道陶妧的厉害,可陶缨从小跟陶妧一起长大,哪里会不清楚?
陶妧能在贵女如云的京城立足,不仅仅是靠着安泰长公主的威势,更是因着陶妧事事挑头。谁要是不长眼犯到陶妧头上,怕是不能善了。
她不由往后缩了缩,拉开与陶妧和陶葵的距离,不管事情因何而起,她都不能得罪陶妧,绝对不能!
陶妧听着陶葵的话,不怒反笑:“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陶字,可谁说咱们两个的陶一样的?你是大同知府陶仲泰的女儿,我是骠骑大将军陶季晨的女儿,我们可不一样。再说。”说着她看向一旁的陶缨,轻声道:“四姐姐为了大姐姐出头,我正想问问大姐姐,妹妹可曾冒犯大姐姐了?”
沉沉仿若黑曜石的双眸紧紧锁着陶缨的身形,骇得她慌慌张张摆脱关系:“没有没有。四妹妹做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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