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来呀。”皇后见他不动,又轻轻唤了一声,声音中满含失落,仿若是胆怯了些。
前面的鲁王也回头催促道:“四弟,母后在唤你呢。难不成……”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话未说完,话尾却令人无限遐想;这叹气声也似乎在向别人倾诉瑞王的无情无义。
太子见鲁王母子这幅做派,简直要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想起戚舒幼时的事情,他抬脚就想往前一步替胞弟出头,可却被身后的戚舒拉住了手肘。
他回头就见胞弟戚舒冷着脸越过他走了上去。
上首的皇后见了,立马露出了欣慰的笑脸,眼眶中盈满的泪水也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舒儿。”
戚舒慢慢走向皇后,见皇后张开手臂想要拥抱他,突然停下脚步顿在离皇后两步之遥的地方。
皇后见了面色微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哀声道:“舒儿,难不成你还在怪母后不成?母后真的不知道那个贱婢竟然敢做出那种事情,母后还想着那个贱婢伺候过先皇后,才将她放在你身边你的。谁知道,谁知道!都是母后的错!”
皇后这番哭诉终于将宫乐声给哭得停了下来,整个大殿悄然无声。
突然,戚舒冷笑一声,薄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母后?本王的母后早已仙逝,你是本王哪门子的母后”
第27章 疑窦
戚舒的这句质问明明声音不大,可却像是颗惊雷一般陡然炸响在众人耳边。谁能想到瑞王戚舒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给皇后脸面!
陶妧也瞪大了眼睛望着上面挺拔修长的背影。眼前这个戚舒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倒霉逗趣的男子吗?似乎每次与他见面,他总能让她惊讶。
“放肆!”沉寂半晌之后,鲁王率先发难,暴吼道:“四弟!你这是在干什么!母后只是念着你幼时的情分,你竟然这般对母后大不敬!”
听着这话,太子就不乐意了。胞弟还什么都没有干,鲁王就忙着给胞弟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他一改往常的随和,沉声呵斥道:“二弟!四弟只是对昔日那个贱婢厌恶极了,听着母后提起那个贱婢,才失言了。哪有大不敬这一说?”
下面太子和鲁王吵作一团,上面的皇上看着冷冰冰无动于衷的瑞王不由揉了揉额角,苦恼极了。他哪里能想到就这般闹起来了呢?也怪皇后,这大喜的日子提什么不好,非得提起往日那个以下犯上的贱婢。
戚舒也刚刚回来,他也不忍就这般责怪戚舒。可大庭广众之下,这件事情该怎么掀过去?
陶妧也跟着缩了缩心,起身偷偷将缩在众位皇子身后瑟瑟发抖的安宁公主拉了出去。
幸亏所有人都关注着上面的动静,倒是没人在意她一个小姑娘。
皇后像是被戚舒的话惊呆了,脸颊上还挂着泪,呆呆地望着戚舒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捂着脸抽噎道:“舒儿!你果然还在怪母后。这次回来母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于你。”
戚舒绷紧下颌,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表里不一的蛇蝎女人,恨不能当场将她的面具撕下来。他并不怕父皇因着他的不逊降罪于他,在南边的这些年他突然明白了父皇的性子,不过是个软弱、游移不定却能因着祖先身故高位的男人罢了。
他张嘴就想再刺皇后两句,就听一道女声直愣愣插进来,“戚舒怪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要不是你的疏忽,戚舒也不会差点夭折,更不会染病!”
皇上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要遭。
一转头,果不其然是下面右首处的安泰长公主举着手中的酒樽轻蔑地看着皇后。
迎上他的目光,安泰长公主呷了一口酒水,语气柔和了不少,“不过皇嫂到底处置了那个贱婢,也有心补偿戚舒,也算是有些良心了。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是为了孩子们好,定然是不能逼迫孩子们的。”
“戚舒愿意谅解皇嫂也就罢了,不愿谅解也是戚舒的选择。”
皇后听着脸上如释重负,可心里却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死了这个多事又处处与她为敌的安泰长公主。只恨皇上因着昔日的从龙之功,偏宠安泰长公主!
她拽着帕子借着擦泪的空隙整理了一番仪容,朝戚舒露出笑脸,柔声道:“安泰长公主说得对,昔日到底是母后做错了,戚舒不必有心理负担,做你愿意做的事情便好。你不原谅母后也成,只是你要记住本宫也是你的母后。”
一番话说得得体又大方,皇后只觉没有疏漏,还摆出自认最动人的眼神望向皇上。只是还不等皇后将皇上的脸色看个明白,就听安泰长公主高声叫道:“皇嫂,你眉尾处的粉黛花了,还是快点补补吧。”
皇后身子一僵,再也忍不住回头瞪了安泰长公主一眼,大声道:“多谢安泰的好意了!”
“不谢!”安泰长公主根本不在意皇后的脸色,反而笑着冲皇后扬扬手中的酒樽。
皇后气得脸都僵了。
陶妧轻轻拍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安宁公主,却不禁两眼放光地看着娘亲的举动,只觉快意极了。她倒是丝毫不为娘亲担忧,这件事情娘亲虽然做的莽撞,其实是一石三鸟。
其一就是踩一踩娘亲看不惯的皇后;其二是为了帮衬一番瑞王戚舒,陶妧知道娘亲跟先皇后也就是太子表哥和瑞王的母后交好,听说以前还受过先皇后的照顾,娘亲自然偏向太子和瑞王;其三就是为了卖皇上舅舅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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