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季晨叹口气,“我本来想着阿妧嫁给李璃,一是能远离京城远离夺嫡之争,二是边疆到底是我的地盘,总能护得阿妧一生无忧,甚至在边疆当个土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可偏偏事不从人愿,今日闹出这件事情,只怕圣上的几个好儿子不会放过阿妧这块香饽饽的。”
想到还没成亲的英王和成王,安泰长公主打了个寒颤,讷讷道:“不能吧。”
陶季晨无奈地揉揉眉心,“今日的事情简直像是开了个头,只怕接下来英王也会有所动作。跟不拘一格的英王,懦弱阴沉的成王相比,我更情愿是瑞王。”
安泰长公主终于慌了,“我们先下手为强,将阿妧嫁出去。不能让阿妧陷进夺嫡之争去,阿妧刚跟瑞王结亲就差点丧命。接下来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来不及了。”
陶季晨满心疲惫,“你别忘了阿妧如今还是瑞王的未婚妻,就算是退亲也得圣上首肯,你觉得后宫那几位主会放过吹枕头的好机会吗?一旦圣上被说动了,阿妧……”
一时之间,夫妻两人满目悲凉,没成想他们纵横半辈子却连自家女儿的亲事都插不上手。
“往好处想想,最起码瑞王还不错,真心喜爱阿妧,甚至今日能立马跑过来护阿妧周全。”
安泰长公主轻声道:“可这般你不会为难吗?这就意味着你也被栓到太子这艘船上了。”
“我只有阿妧这么一个女儿。”
第74章 转折
“父皇!这一切都是骠骑大将军看儿臣不顺眼陷害儿臣的!”
鲁王跪在光可鉴人的青石砖上, 冷汗涔涔。
他根本没有想到陶季晨和戚舒竟然这般快就将事情捅到明面上, 根本没有给他留准备的余地。
内阁大学士李大人厉声斥道:“证据确凿,鲁王殿下竟然还在言辞凿凿诡辩!还妄图攀扯骠骑大将军,其心可诛!”
陶季晨不着痕迹地添火加油, “鲁王殿下污蔑微臣是小事,只是边疆的将士何其无辜, 鲁王殿下怎么忍心贪墨这些染血的军饷?”
李大人更是愤慨,“圣上, 绝对不能姑息鲁王殿下,要不然可是会寒了边疆将士的心!这般下去,还有谁肯为圣上守好这大好江山?”
“圣上!”
在列的大臣齐齐附议,“圣上!”
皇上阖了阖眼, 恨鲁王不争气。
平日里他哪里少了鲁王金银珠宝了?竟然对军饷下手。
更不中用的是,出手便罢了, 还扫不干净尾巴。
“皇二子鲁王戚颐言行无状,贪墨军饷, 削去番号,虢夺封地, 降为郡王, 限三日内补足贪墨军饷。”
“圣上!”李大人鼻下的胡子颤了颤, “只是这般难免太过宽容!如若这般……”
“怎么?你让朕亲手处死朕的皇子?”
李大人大惊失色,仓皇跪在地上。
皇上这次说得话太过严重,分明是在指责他僭越,甚至有逼迫皇上的嫌疑。
“微臣失言, 绝无此意。”
皇上冷哼一声,转向陶季晨,“陶爱卿觉得这般处置如何?”
如何?
当然是不满意。
可陶季晨什么都不能说,“但凭圣上做主。”
“那就这般定了。”
皇上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陶爱卿留下。”
昔日的鲁王,如今的颐郡王脸色铁青。
父皇这般做,虽然保证了他的荣华富贵,可也砍断了他通往龙椅的路。
他咬牙切齿地一一扫过面无表情的陶季晨、太子和瑞王,又看向得意洋洋的英王。能不费一兵一卒地铲除他这个碍事的人,英王自然可以得意。
只是,他不会让他们得意太久的。
陶季晨将颐郡王的脸色看在眼里,只觉还是得提防着颐郡王狗急跳墙。真到了那个时候,颐郡王怕是也不能活了。怪就怪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却手慈心软,任意妄为。
乾清宫只剩下陶季晨、皇上和温竺。
皇上陡然笑道:“陶爱卿可满意了?”
陶季晨敛眉垂目,“微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朕还没让你满意喽?”
“微臣不敢!”
“颐儿不过是想给阿妧说一门亲事,这就惹怒你了?你心疼阿妧,难不成朕就不心疼朕的儿子吗?”皇上怒极,一把将手上弹劾的折子摔到陶季晨脸上。
这就是说,皇上知道上午发生的事情。
陶季晨面无表情地跪下,冷声道:“微臣确实有私心,可颐郡王殿下确实贪墨了军饷,微臣并未冤枉任何人。况且弹劾折子是昨儿就写好呈上来的,即使没有上午的事情,也会是这个局面。”
“你还在狡辩!”皇上怒发冲冠地踱着步子走了下来,抬头想踹却撞进陶季晨冷冰冰的眼神离,不由踯躅一瞬。
正是这一犹豫,一旁的温竺便扑过来抱住皇上的腿,“圣上息怒!”
圣上顺坡下驴,踹开温竺,怒骂道:“你们都见不得朕安生两天是不是?”
陶季晨方才满腔的怒火此时只剩下无奈和颓然。
他侍奉了半辈子的就是这么一个无能的君主。
如若皇上今儿能杀伐果断地将他斩首示威,他都能生出敬意来。偏偏眼前的只是个能被他眼神吓唬住的软弱无能之辈。
他挺直脊背,抱拳拱手低声道:“圣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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