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荃挠挠头,“我娘说人往高处走是正常,大娘是侯府出身,现在要把这种乡下庄子当做家来住,要是传到侯府那边,指不定要被嘲笑多久。”
丁凝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哎——没有侯府嫡女的命,得了侯府嫡女的病。”
丁荃赶紧四处瞧:“当心大姐听见了,回头给你穿小鞋。”
丁凝满不在乎:“你当大姐不知道这个道理似的。”
“三妹妹什么时候见我给旁人穿过小鞋!?”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果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丁婕端着姿态慢慢走过来,脸上看不出喜怒:“阿凝,我母亲的确是侯府庶女出身,但是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还没这个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丁凝对人向来不会顶着上,这会儿她嘿嘿一笑,一拍嘴巴:“是是是,阿凝胡说八道了,大姐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丁婕的确没和她计较,转而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耐不住性子,没坐热乎就要到处跑,所以来告诉你们一声,近几日不要四处乱走,尤其是不要随意出庄子,无论去了哪里,一定要告知府上的人,身边的丫头不可离身。”
丁婕这么严肃认真,丁凝觉得有点不对劲:“大姐,怎么了?”
丁婕摇头:“没事,人生地不熟,叮嘱一番而已。父亲刚到此处,要熟悉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有空分神照顾你们,再者,马上就是新年,你们也不想在年前有什么折损,闹个晦气。”
丁荃莞尔一笑:“大姐放心,我会保护阿凝的!”
丁婕眸子一厉:“尤其是你!”
丁荃:诶!?
丁婕:“莫要觉得自己一身的功夫就了不得了,遇上那些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只会越发的麻烦!”
丁荃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大姐,真的没什么事情吗!?”
丁婕反问:“你很希望家里发生事情?”
丁荃里吗笑嘻嘻的:“才没有呢,我就是随口一问!”
丁婕的确就是来传个话的,说完了就走了。丁凝摸着下巴,瞧这大姐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几个庄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丁永隽迁宅这一日,容烁正好在秦泽这里喝茶。
秦泽这个人没什么讲究,喝茶上面倒是颇有造诣,也讲究的很。一旁的正安正在煮茶,容烁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与秦泽闲聊。
“想不到蜀州距离盛京城偏远,却也是一片沃土,粮食庄家年年丰收,商人钵满盆满富裕难想象,就说那丁家员外的宅子,怕事能比上京城的一个王府了。
秦泽只是笑笑,不发表言论。
容烁忽然话锋一转:“京城中人多以为秦大人失势,便是离仕途越来越远,怕是没几个人能知道,秦大人心中有多大的野心。”容烁说到这里,眉眼间多了几分冷色:“不知道秦大人那位在穆国公府做幕僚的友人,知不知道秦大人这份心呢!?”
正安手一抖,差点掉了手里的茶饼。
秦泽倒是一脸的淡定,完全没有被人拆穿的慌张。
“少国公在说什么?下官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
容烁心中冷笑:“我也是如今才知道,秦大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日秦大人在大殿之上,不畏强权不畏生死,毅然决然指出朝中买卖官爵受贿风气,本是一件叫人高看的事情,若是秦大人真的有当日表现出的那番慷慨正义,容烁为秦大人铺一条路,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自己竟帮了一个曾经坑害自己的人。”
秦泽一拍脑门,有些恍然:“少国公说的,莫非是剿匪一事!?“
容烁目光淡淡的:“秦泽,我今日既然选择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诚然,当日剿匪获胜,的确是有你的功劳在里面,但将我坑上战场的,也是你,你的目的不过是让我信国公府欠你一个人情,为你冲撞圣上之事留一条后路。现在想一想,秦大人真是好一步险棋。”
秦泽老神在在的讲道理:“少国公至今没有少一根头发,反而越发风光,秦泽撇了状元荣光,来到这小地方做一个县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我二人谁才是赢家,少国公这番话,着实没什么道理了。”
容烁本来就不笨,迟早会发现当初是他坑了他。
但正因为他聪明,所以他才选择坦白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秦泽,你的确是个有才能之人,一步一步,精妙算计,如今来看,你绝非池中之物,也不会甘心做一个小小县令,他日即便封侯拜相,我也丝毫不奇怪,甚至可以装作不知被你利用,所以我如今只问你一句话——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容烁的意思很明白了——若你是友,那你坑我一次也没什么,只要目的是好的,我甚至还能帮帮你。
但若你是敌人,那不好意思,你的仕途止步于此,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花来。
秦泽沉默了一下,道:“少国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世人皆知盛京城繁荣昌盛,盛京城的一个芝麻绿豆小官都比地方官的腿粗,若有机会,秦泽恨不能立刻回去,何苦来这个地方受罪!?”
容烁眼中浮起了一丝冷笑:“既然是这样,那秦大人……好自为之。”
话毕,容烁茶也不喝,就这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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