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关起门来说清楚吗,这样闹对谁都不好。”
管家知道事情紧急,马不停蹄的去联系吴家人。
然而,结果并不如人意。
管家回来的时候脸色为难,还是将吴家人的回复说了出来。
“吴海说,他们一家现在不敢进丁府的庄子,怕被打死……还有、还有吴夫人和吴姑娘现在命悬一线,他们不敢离开半步,若是两人真的有什么,吴老夫人也不活了,吴家就跟着散了。老爷说私了……可是多少钱能买人命呢……”
“放屁!”苏嬷嬷忍不住说了一句粗话,“大姑娘不过是打了他们几板子……”
“你住嘴!”华氏惶恐的看了一眼丁婕后头的官差,呵斥住苏嬷嬷:“阿婕没有打他们!胡说八道什么!”
苏嬷嬷急的眼眶都红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氏镇定下来,强撑出一个笑容来:“不会的,人命都有价格,就看他们出多少价。什么都是可以谈的!”华氏整理了一下自己,作势要出门:“我亲自去和他们谈。”
“不好了老爷!”家丁过来传话:“吴家人已经写了状纸请了状师去公堂了!大人要开堂审案,大姑娘他……”
官差一听,都不得犹豫了。既然大人要开堂审案,那人就得带过去了。
“慢着!”丁荃忽然呵斥住官差,秦氏微微皱眉,望向这个女儿。
丁荃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你们弄错了。打人的是我,是我先教训那些人的!大姐只是路过,刚巧碰到这一幕而已。”
秦氏眼神一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华氏愣了一下,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丁婕有些意外的望向丁荃,“阿荃……”
丁荃扯出一个了然的笑,一把拉着丁婕凑在一起低声讲话:“大姐,那地方你不能去,若是有什么万一真的把你关进去了怎么办!我有功夫有底子,我不怕!况且……况且……”她笑笑:“我只是个庶出的姑娘,从未想过嫁高门大户,我去,没人能欺负我,我也会尽力给自己争取清白!我问心无愧,就不会被影响。可是你不行……你看大娘现在……”
丁婕看着丁荃好一会儿,慢慢的笑了起来。
她伸手摸摸她的头,“你都不怕,我是大姐,又有什么好怕的。”
不等丁荃多说,丁婕已经大大方方的转过身,双手伸向官差作伏法状:“不错,以家法惩治他们的就是我,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回去当堂对峙。”
“阿婕——”华氏撕心裂的一吼,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苏嬷嬷搀扶着华氏,对着丁婕跺脚:“大姑娘!你真是不孝!夫人也是为了你好啊!”
换在从前,华氏有个什么,丁婕会比任何人都着急,但是此刻,她只是背对着华氏,一言不发的等着官差抓人。
官差也是面面相觑。
为首的一个轻咳一声:“丁姑娘,如今案子还没定,孰是孰非无法定论,也无需扣押,您与我们走一趟便可。”
丁婕微微一笑:“好。”
几个官差交换眼神,将人带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丁婕的眼神一愣。
宁伯州粗喘着气站在不远处一棵杨柳树下,单手扶着树,看起来是拼命赶过来的。
他也看到了丁婕,立马直起身子紧盯着她。
两人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一阵带着清香的风微微拂动起来,将两人之间渐行渐远的茫茫大雾吹散,露出了迷雾之外的天朗气清,一如他们见面的那一日。
“丁姑娘,请。”官差对丁婕很有礼数,这次来找她,也是专门派了车过来的,行过市集,没人会晓得这是官差抓人的马车。
丁婕看着宁伯州,对着他微微一笑,收回目光上了车。
宁伯州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一双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
……
华氏终于缓缓地醒了过来,丁家前厅一片狼藉,秦氏与丁荃站在一起,看着华氏生不如死的哭着,丁永隽眉头深锁的立在那里,一旁的管家佝偻着腰,等着家主下达新的命令。
“丁永隽……”华氏哭的声音都嘶哑了,末了,她带着几分憎恨的眼神看着丁永隽:“我知道,你从未将我当做过你的妻子那样爱护,我只问你。今日如果出事的是丁凝,你还会让她被带走吗!你说,你说啊——”
丁永隽抿着唇,低声道:“事已至此,我会将阿婕救出来,你……”
“不用你假好心!”华氏嘶吼起来:“若是阿婕的名声毁了,我也不活了!到时候你随意要扶哪个偏房坐我的位置,再也不会有人拦着你了——”
这话,她还是说出来了。
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过了这么多年,哪个下人谈到丁府的大夫人,不都是竖起大拇指夸一声贤能!?可今日,她还是把心中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了。
“若换做是我,根本不会给他们发难的机会。”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丁凝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大娘还在啊,我原以为,大娘别说是拼死,就算是让自己顶罪去代替大姐受难,也不会让大姐被带走呢。”
她说话总是笑嘻嘻的,可是今日这一句,刺得华氏原本就重伤的心立刻变得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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