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当今圣上十分器重的秦侍郎即将要与丁家姑娘成亲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丁家成为了京城权贵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走了一个郡主和小县主,却招来一个宠臣女婿,这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吧!
明显的门不当户不对,却因为圣上赞了一个“好”,而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这丁小三到底是什么人物?
作为舆论的衷心,丁荃更是被京城的名媛们提出来前前后后无一遗漏的评头论足,酸涩有之,羡慕有之,愤愤不平有之,冷言以对亦有之。
不过,这些流言蜚语都没挨到丁荃的衣角,就全被关在了郡主府的门外。
“听说成亲是个很麻烦的事情,累人不说,一整日都跟个摆件似的供人观看,这几日,光是从秦家夫人那里就来了八个嬷嬷!八个!”丁荃神色凝重的比了一个八:“说是要教我大婚的礼仪!”
丁荃越说越沮丧:“离大婚还有半个月尚且这么要命,大婚当日我岂不是要交代在那里!?”
“噗嗤。”丁凝很不给面子的笑了一下。
丁婕将丁素调好的花露一分为四,“秦侍郎是官家人,又是如今被器重的青年才俊,官场上多少人想要巴结讨好笑里藏刀,你这婚事就有多繁冗复杂万众瞩目。”
丁素看着直勾勾盯着花露的丁凝,疑惑道:“你现在能吃这些了。”
丁凝立刻道:“自然是能吃的!”
话没说完,要分给她的那碗已经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拿了过去。
酉生带着清隽的笑容站在几位姑娘面前,温声道:“她这几日借着药苦口,四处找甜食吃,郡主已经吩咐,不许她吃太多的甜食。”
丁凝如临大敌般盯着酉生,脸上写满了:你们合起火来欺负我!
丁荃趁机把她那一碗拿走,分给了其他三碗,得意的盯着丁凝挑眉毛。酉生看着气呼呼的丁凝,笑着离开了——他原本也就只是路过罢了。
丁婕看着酉生离去,忽然道了句:“原来清尘大师还俗,也是一枚清俊佳公子。”
丁荃探头去瞅,中肯点头:“嗯嗯!这个长相放在京城里面都有的一拼!”
丁素对这种皮相向来没什么兴趣,“话说回来,酉生现在住在郡主府,可是要继续与你的婚事?”
仔细算一算,他已经在外面历练过几个月,当时万氏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酉生飞速从外面赶回来之后,就一直陪在丁凝的身边,如今的酉生不再是和尚似的光头,头发长长了不少,因不便扎髻,多数时候都带着书生的巾帽,看起来文质彬彬,清俊隽秀。
丁凝的注意力从花露上拉了回来,双手一摊:她也不知道。
丁婕看着她小癞皮狗似的渴望眼神,把自己碗里的分了她一些:“少吃一点,香香嘴巴就好。”
丁凝感激的看着丁婕,抓着大姐的手蹭蹭:“还是大姐宠我!”
不料,一边的丁素酸溜溜的说:“是啊,大姐疼你,为了做这个花露用了整整五个时辰蒸馏提炼的二姐便无所谓了。”
丁凝立马朝着丁素拱拱鼻子:“二姐也疼我!”
丁荃看看大姐,又看看二姐,茫然无措的端着一大碗花露,羞愧的低下了小脑袋。
丁凝将她的模样收在眼中,与两位姐姐对视一眼,纷纷轻笑出来。
丁荃猛地抬起头,脸有点红,红到最后,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世上的事情总是很奇妙,好像随着万氏的出府,留存在这个府里的一切矛盾都无声的化去了,虽然万氏和丁凝离开了丁家,却有了更好的身份和地位,像是一事抵一事似的,从前的恩怨隔阂都变得不重要,几姐妹相处起来反而更加融洽自然。
刚聊了没多久,丁婕就催促两位妹妹回府了,丁凝一脸的意犹未尽:“这么早回做什么!郡主府有宫里来的御厨,做饭十分美味,我还想留你们呢!”
丁荃顷刻动心。
天晓得这段日子,处在筹备婚事中的她过的有多么的心酸艰苦!
今日出来小聚已经是人间天堂,若是能吃到御厨做的美味,简直可以立地成佛啊!
但丁婕还是婉拒了:“明日一早要去芙蓉园参加一个小宴,今日出府本就不容易了,娘让我们早些回去,还有许多规矩要耳提面命。”
丁凝一人瞅一眼:“什么小宴?”
丁荃对着丁凝挤眉弄眼,丁素看在眼里,懒得阻止。
丁婕笑笑:“只是普通的小宴罢了,你大病初愈,郡主连风都舍不得你吹,那小宴人多嘈杂,你想都别想。”
丁凝的小脸瞬间垮下来,的确,她自从进了郡主府之后,连门都没出过,而她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母亲,如今宛若一个康健之人般,一个眼神就能杀死人,府内不乏有皇后送来的奴人,丁凝原本还担心这些人仗着皇后是娘家,不服管教,没想一个个的被母亲管的服服帖帖,反倒是她这个小县主,无权无势,在这些高冷的嬷嬷们面前浪花都翻不出一朵。
实在是很可怜。
在丁婕的催促下,三姐妹匆匆离开。
丁凝看着姐妹们离去的背影,难免孤寂。
其实从母亲和离之后,几位姐姐就时长来看她。她们来去都低调,并不大张旗鼓的,每一次来逗留的时间也不多,可是丁凝已经十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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