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朝屏息的朝臣,齐北斋沉声道:“国事尚且繁重,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也不能轻易地卸下自己身上的担子,西南灾害至今的安抚事宜尚且还要解决,南方洪涝死伤无数,要你们拿法子,一个个闷声不吭是要做什么?正经的国家大事毫无办法,朕的家事你们倒是兴致勃勃,怎么,都想入朕的家门,做朕的亲戚吗?”
朝堂上一片死寂。
不多时,秦泽和周世昭被叫过来,齐北斋当面是一通训斥,可是也因为这通训斥,窜好词儿要编排两人的大臣们都没了机会。
齐北斋心无旁骛的开始处理国事,好像当真将六皇子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了似的。
下朝之后,秦泽昂首挺胸大大方方的离开,周世昭尾随而上,忍不住跟他分析。
“老秦,你怎么把皇上的心思摸得这么明白?好在皇上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不然咱们这边还真说不清楚了。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杜绍那边现在开始去查一路上的路线,经过的驿站还有经手的所有人,一旦发现异常会立刻逮捕,事情是在宝华东苑发生的,是不是也要去那一头查看查看?还有那些小太监,皇子的东西有毒都不知道,这也是失职大罪。”
秦泽沉着脸,低声道:“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要送进宫的东西,无论前面经过多少的人多少的地方,一定会被严密的检查,这一点毋庸置疑,设置在这些关卡的内侍们通常不会被收买,因为只要送进去的东西时经了他们的手,一旦被查出来有问题,他们就是第一个遭殃的,连多余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进宫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世昭:“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还抓老岳丈?是送进宫之后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泽摇摇头:“问题也就出在这里。”
“情况有几种,事情是发生在宝华东苑,偏偏那时候岳丈一家因为跟光禄寺一起供货的缘故,得到了进入的准许,那这件事情岳丈就脱不了干系,如果确定下毒是在进入宝华东苑以前,那事情可能会更复杂,深宫之中,毒杀皇嗣,牵扯出来的关系就多了。这些人既然这么做了,那就代表他们早有防备,我们要证明这些有问题的木材出现在进宫之后,进宝华东苑以前,会非常困难。”
周世昭周瑾眉头,低骂了一句。
……
“县主,丁府那边正乱,两位出嫁的夫人也都赶回去了,郡主和离出府,就不宜再主动牵扯丁家的事情,您现在回去会不会不太好啊。”桃竹一边帮丁凝换衣服,一边忧心忡忡。
丁凝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先别管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我要先回去看看,确定一下才放心。”
“确定什么。”容烁从外面走进来,神情淡然。
丁凝小跑过去:“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容烁按住她的双肩:“不要胡思乱想,圣上只是将涉案之人都收押,为的只是方便调查。岳丈现在并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自然就会没事。”
这话多半是安慰,可是从容烁的嘴巴里面说出来,就是格外的让人安心。丁凝瞅了他两眼,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我现在可以回府看看吗?”
容烁点头:“当然可以了,为什么这么问?”
丁凝瞥了一眼心虚的桃竹:“大家不是说这样不好嘛……”
容烁笑着握住她的手:“胡说八道,即便和离出府,你也是岳丈的女儿,是丁家的姑娘,不管身份怎么改变,别人怎么来看,你做这些都是有道理的。如果你是担心爹娘那里不好交代,那就完全没必要了,爹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己家人出了事情,担心是人之常情。”
丁凝心里有些感动,乖巧的点头:“那……你陪我一起回去?”
容烁叹了一口气:“马车都备好了,只等着你出门。”
丁凝一个猛扑抱住容烁的脖子:“相公你真是最好最好的相公!”
……
丁府这一头已经乱成了一锅。
府里的人多半都是来了盛京城之后新安置的,知道家主犯了大罪,跑了不少。丁永隽手里的生意因为他被扣押入狱,同样已经乱成一团。高家趁机派人来,要将丁永隽和盛京商会牵扯的生意亏损以及对盛京商会名誉的损害全都算在丁永隽的头上,与此同时,泗陵商会那一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纷纷表示丁永隽怎样的罪人根本不陪做泗陵商会的会首。
商人最讲究的是信誉,名誉比什么都重要。
高家派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长鸣。
今日的高长鸣一改往日的温润有礼,变得格外的冷漠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账目摊在丁婕的面前:“丁姑娘,在商言商,丁高两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但是眼下的账,若是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补偿,我想丁家要在京城乃至于盛京商会中再有什么发展,都会变得很困难。”
“你,你们简直是胡来!这些货物的采买乃是丁家参与合作,采买事宜尚且还在进行中,分明是你们单方面的要将丁家参与的补分剔除,现在还要丁家来赔偿,你你们……”
一直跟着丁永隽做事的掌事看不下去了,眼下家主尚且只是被收押调查,高家就在盛京商会里面搞风搞雨,倘若他日水落石出,高家又是否会站出来进行澄清,对丁家做出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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