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嘱咐他们不要省钱,到了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己,钱不够了就发电报回来,她给他们寄。
就连对谢慕泽都是这么嘱咐的,隐隐期盼间,谢慕泽都红了眼眶。
乔家虽然是他的岳家,但乔家如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是把他当成了自家人,对他和乔奕钦、乔奕国都没什么两样了。
他无比庆幸当初能果断下决定把乔若烟给定了下来。
这将近半年来,他似乎又多了一个家,一个让他像牵挂父亲弟弟一样牵挂的家。
一干人在班车站依依惜别,乔若烟四人把学习资料都留了下来,嘱咐乔奕国和乔若云看书,争取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去再考一次,考不考的上努力了再说。
乔奕钦是最忙的,不光和要父母哥姐道别、安慰他们,还要和岳家道别,安抚姜宝激动的情绪,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这番告别下来,大家虽然都是眼带泪光,但心里是亮堂的,乔若烟他们这是奔向光明的未来,作为家人,虽然不舍,但也依旧为他们高兴。
眼看要发车了,一行人才各自红了眼眶,大包小包的上了班车。
车子驶离班车站,四人才各自从车窗收回视线,抹了抹眼泪,相对无言。
到了南市,刚从离别愁绪中缓过来的四人,又提着大包小包下了班车,谢慕泽跑到外面去找了个骑三轮的老乡,跟他套了套近乎,偷偷答应给他点报酬,这才让人愿意送他们去火车站。
他们的行李真的太多了,如果靠人力的话不是弄不过去,但姜宝还怀着孕,谢慕泽也舍不得乔若烟大包小包的,只能他和乔奕钦搬行李了。
行李当中最重的就是四床被子,其他的都还是次要的。
不是他们想带这么多东西,而是布票走到哪里都是紧张的,到地方再买基本上不现实,只能往家里带了。
到了火车站,又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送上火车,谢慕泽在火车上看行李,乔奕钦去把姜宝和乔若烟护着送上火车。
车站人太多了,挤挤攘攘的万一再把两个女孩子挤出个好歹来。
四人买的票是卧铺,小小的车厢里就只有他们四个人。等他们都安静的坐下来后,已经是满头的汗,看起来有点狼狈。
乔若烟和姜宝却依旧一身清爽,感觉清秀的坐在那里,对比差格外明显。
乔若烟拿出军绿色的铁水壶递给他们,两人也不见外,一人喝了几大口,才算是缓下来歇了口气。
“火车站真够挤的,想想到了北京还要这么来一回……”姜宝心有余悸开口道。
乔奕钦也很担心,姜宝还怀着孕,就怕她有个什么磕磕碰碰的:“宝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若烟和谢慕泽也关心的看向她,姜宝摇摇头:“没事,我很好。”
谢慕泽才道:“到了北京会有人来接我们,我给我叔叔发电报了。”
乔若烟心里一动,北京的叔叔,谢慕泽这是不准备再隐瞒他不是南市人的事了吗?
想到刚才姜宝偷偷问她的话,谢慕泽的家人就在南市,为什么不来送他。
乔若烟当时虽然回答说可能是忙也可能是谢慕泽说过不用送,但她其实是知道为什么的。
谢慕泽的家人根本就不在南市,自然没人来送他。
谢慕泽现在说了这话,就代表他似乎有了想坦白的想法。
她没有开口,乔奕钦却大大咧咧开口问道:“慕泽,你在北京还有叔叔?”他像是才刚想到一般开口,“对了,今天你家人怎么没有来送你?他们不是在南市吗?”
谢慕泽温和的笑笑,即使脸上带着汗水,也无法掩盖住他的俊美:“其实我不是南市人,我家在北京,我只是借了父亲战友儿子的名义,才插队到临山村的。”
他这番话信息量太大,乔奕钦和姜宝面面相觑,乔若烟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特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谢慕泽看看闹哄哄的车厢外,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到北京我再跟你们细说。”
乔奕钦和姜宝满心疑惑的不再追问,乔若烟却是心知肚明。
但不得不说,谢慕泽选择坦诚的这一秒,她对谢慕泽仅剩的防备彻底冲破了口子,只剩那岌岌可危的一点点,只要谢慕泽原原本本的坦白,那么乔若烟觉得自己大概就能彻底的信任他了。
谢慕泽这个人,从他的嘴里听不到几句实话,他心机深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这半年来,似乎只因为考上了大学,他变得越来越开朗,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重焕新生,有了真正属于这个年纪的跳脱阳光。
他在乔家人面前似乎越来越能放得开,整个人像是慢慢的挣脱了某种枷锁。
乔若烟也越来越把他当成亲近的家人哥哥来看待,对他唯一的芥蒂就是他对于家世的隐瞒。
此刻从他的嘴里听到了这番话,乔若烟想不对他放下戒心都难。
她难得的看着谢慕泽笑了笑,笑里有鼓励有真心,不再那么形式化。
谢慕泽不知道乔若烟为什么突然对他笑了,但这不妨碍他的受宠若惊。
喜欢的女孩子对着你这么笑,能抗住才怪。
他心跳加快,突然就有点拘束。
就……格外的想喂她糖……
他从兜里拿出三颗糖,伸到三人面前:“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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