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一路的奔波劳累,哪怕是向来以工作为乐趣的陆楠也有点吃不消。她很想什么都不管放空脑子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外面的事情暂时都由几个枢密院的大臣代管,一时之间不会出乱子。但是她有心暂时放权表示信任,几个大臣却不肯这样放过她。在她离开的期间,各种需要她亲自确认的文书信件早就堆积如山,而且关于她和诺曼底公爵缔结婚约的事情也正式提上日程。还有什么找地修建福利院孤儿院的事情啦,面向民间招募宫廷管事啦,东方的商人应邀前来拜访啦,教会不断的派出使者需要应付打发啦,无数跑来觐见的帝国封臣吵着喊着要得到接见啦……总之林林总总,陆楠一看就头皮发麻,只想再次不管不顾管的晕死过去。
但是逃避是没有用的,陆楠犹如咸鱼般在床上挺了一会儿尸,最后还是认命的爬了起来。她没有资格也没有时间矫情的抱怨,有作为的明君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匆匆忙忙的在侍女的服侍下洗了个澡,几个侍女看着她清晰可见突出来的肋骨心疼得都要哭了。露易丝更是一边给她洗头一边掉眼泪,嘟嘟囔囔的抱怨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去,有她在绝对不会让女王陛下吃这么多苦。陆楠闻言只能苦笑,心说真要带着她,只怕是走到一半露易丝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其实大概王宫里的人心里都很疑惑,不会有人真的以为女王陛下只是去休养然后不幸患上了重病。在这一个月多月里王都里可谓是流言蜚语不断,行宫被骑士团严密的把守着,骑士团团长亲自压阵,除了几个女王的近臣,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大家都在纷纷传言说女王其实是怀孕了,可是因为要和诺曼底公爵订婚不能有私生子,所以不得不躲起来悄悄堕胎。而陆楠在销声匿迹一个多月后又一副快死的模样被抬回王宫,似乎更加坐实了这个传言。
陆楠现在还不知道外面的这些议论,也没人敢在她面前不怕死的乱说。她的几个贴身侍女倒是不相信,因为陆楠有没有怀孕她们还不知道吗。除开胆子比较大的露易丝,其余几个侍女都跟赛莉西亚差不多,胆小如鼠,生怕惹事。在陆楠一贯的调教以及贝赫伦夫人和香槟公爵双重严厉的监视下,她们是没有胆子去说什么的。
至于随行的骑士们,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只是陆楠觉得他们此刻这份忠诚大概可以信任,可是时间会将人变得面目全非,也许有一天他们就会因为什么原因出卖自己。要是有心人刻意想探寻真相,她这一个多月的真正去向迟早都会暴露。陆楠并不害怕,她从未以为世界上可以有永不泄露的秘密。只要可以尽量拖延一段时日就好,等到她正式加冕称帝,将教会打压得无法动弹必须看她的脸色做人,届时不管再有什么背叛和泄密,都无法伤害到她半分。一味想着怎么防御终究是徒劳,关键还是要强大到无坚不摧。
这么一想陆楠顿时就又产生了新的动力,连头都没那么晕了。洗完澡后她又吃了些清淡滋补的食物,稍微休息了一下就马上投身于永无止境的工作之中,靠在床头聚精会神的阅览那些送来的东西,时不时的认真计算核实上面记录的数字,还要去找一下留存的资料,验证自己的想法。这种在有些人看来枯燥无味的工作陆楠却偏偏做得津津有味。中间好几次侍女们都小心的过来劝她休息,但陆楠看到还有那么多等待处理的文件回信,哪里能安心的休息,假装没听见继续奋笔疾书。直到她在最后一份文书上签名落章,才惊觉不知何时,天都已经黑了,屋里早就点亮了烛台,照耀得灯火通明,所以她一时都没发现时间的流逝。
“露易丝——”
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脖子,毕竟大病初愈,陆楠只觉得背上全是冷汗,手脚无力。暗叹一声还是别这么拼命万一又病了可没第二次的好运气,陆楠丢下笔躺在软绵绵的靠垫上,闭着眼睛叫着侍女的名字。但是叫了一声她就觉得不对劲,露易丝和其他几个侍女都不在房间里面。她睁开眼环视四周,冷不丁的吓了一跳,香槟公爵正静静坐在无法被烛光照到最阴暗的角落,也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
见陆楠看过来,他挑起一边眉毛,露出一个堪称没心没肺的轻浮笑容:“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我还在想,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您才会意识到我。”
许久没见,这家伙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大晚上的也穿得一身骚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的配件装饰一个不少,活像要去参加什么盛大的宴会。虽然在之前枯燥艰难的旅途中陆楠时不时的会因为阿弗里想起他,但是现在大活人站在面前,她反倒是毫无兴趣。俗话都说饱暖思淫欲,陆楠大病一场,哪来什么心思去想那些活色生香的事情,她只想赶紧养好身体,完成手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心里虽然有点嫌弃他不请自来,但考虑到打算找他借钱,陆楠还是露出了一个营业用的礼貌笑容,不怎么热情却也称不上冷淡的点了点头:“抱歉,太过专心了,怎么也不叫我。”
他们两人自从滚过床单后表面上还是变得比较亲密了一些,说话的口气也随便了许多,陆楠就不再假惺惺的客套,都没打算从床上起来。她心里还是有点恼怒,确实陆楠从没想过隐瞒跟香槟公爵的关系,之前他们两个人更是胡搞瞎混闹得有点厉害,但这些侍女居然真的放心让香槟公爵单独留在自己的卧室里,到底谁才是她们的顶头上司啊。陆楠决定一定要好好的再敲打她们一番,不要以为冠上一个情夫头衔仿佛就有了什么特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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