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楠故意不耐烦的回答,一脸厌恶之色。主要是她考虑到作为一个正常的十六岁少女,不可能对自己的婚礼毫无期待。她要是表现得太过冷漠肯定会引起贝赫伦夫人的怀疑。不过整个王宫的人都清楚陆楠和诺曼底公爵只不过是政治联姻,而且加上之前订婚仪式上发生的一切,足以打消贝赫伦夫人多余的疑心了。
果然,贝赫伦夫人假惺惺的劝解了几句,就没有再继续坚持。陆楠总觉得她今天是故意用这些事情来烦她,从而达成最终目的。好歹也在陆楠身边呆了这么久,她当然知道陆楠只愿意把心思花在国事和政务上。像结婚这种零零碎碎的事情她应该没有耐性去仔细过问。看着她一脸笑意的说着些“也不用太难过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反正结婚之后都是各过各,生了孩子完全可以不用理会”诸如此类的话,陆楠心里是真的开始感到不耐烦了。贝赫伦夫人可能还想趁机给她介绍几个年轻貌美的小鲜肉,见她面色不善,最后乖巧的闭上了嘴,带着一群工匠侍从恭敬的退出了房间。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亲爱的夫人。”
站起来活动了一下久坐僵硬的身体,陆楠心中不无嘲讽的想。
既然骑马练习泡汤了,陆楠现在又不想继续埋首于那堆公务之中。她百般无聊的在屋里走了几圈,既没有什么吃晚餐的借口,也暂时找不到什么合理打发时间的娱乐。在她正式订婚又即将加冕后,无数男性铺天盖地的朝她疯狂扑来,还有那些陆陆续续抵达王都的封臣们,络绎不绝的想要获得她的求见。陆楠已经好久都没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她的早餐午餐还有晚餐,甚至下午茶以及散步的时间都用来召见各种贵族封臣领主,面带营业用微笑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虚伪客套的社交一番,说些言不由衷的废话。之前她在商议婚礼的时候传令官就进来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报上一堆没听过的名字头衔,说想要请求觐见。陆楠被这些人弄得焦躁不安,觉得简直要被活活逼出社交恐惧症了。
“保罗,今晚我想要去王宫的教堂好好祈祷忏悔一番,一切求见都替我拒绝,也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想来想去,唯一可以暂时松口气的办法只有借着祈祷忏悔了,陆楠便摇铃叫来今天值勤的传令官如此吩咐。现在她总算是记住了那几个长期轮流担任跑腿传话职务传令官的名字以及出身了。这个叫保罗的青年是一位伯爵的幼子,一头亚麻色的头发,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与其说是个青年,不如说最多算个少年。陆楠没有问过他的具体年纪,估计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吧。所以她一般都不会客套的称呼他的姓氏,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表示亲密。
“是,陛下。”
尽管年纪不大,但保罗的性格却很冷静成熟,最重要的是他对陆楠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每次吩咐他做事都老老实实,毫无谄媚逢迎的举动。这种行为实在是远胜其他几个年纪更大的传令官。虽说被人仰慕并不是坏事,但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当成一块肥肉般觊觎,妄想借着跟她发生点桃色关系以此上位,换做谁都受不了。有时候陆楠觉得那些男人看着自己的视线完全不是在看着一个人,而是什么闪闪发光的金矿。仿佛只要和她睡过就能一夜登天,富贵名利唾手可得。也幸亏她是个女人,不然还会被上演主动脱衣解带投怀送抱的可笑戏码吧,想想都令人作呕。
要不是觉得让保罗全年无休的值班太不人道,陆楠还真想让他一直在岗不要轮替。这种时候她反而体会到了一点关于上位者为何对不卑躬屈膝者另眼相看的微妙心态,无非就是看腻了其他讨好迎合的嘴脸而已。她觉得自己并没有特别表露出对保罗的偏爱,可是他为此受到了其余传令官隐晦排挤冷落却是事实。陆楠还觉得挺对不住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打算继续观察一段时间后,假若没有其他问题,就大力提拔他一下。单纯做个跑腿的传声筒未免太浪费了,而且保罗不见得就很喜欢一辈子当个传令官,虽然外面有无数人挤破头的想要得到这个位置。
相信保罗自然会把一切安排妥当,陆楠就放心的带着一堆侍从侍女去了位于王宫最底层的教堂。这个地方她平时很少光顾,至于找个神父忏悔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眼下想要一个人不被打扰的好好清静清静,除了这里实在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了。
王宫内的教堂一般除了宫廷里供职的几位神父牧师,平时基本也没人来。要举行正义的弥散或者祈祷仪式,大都选在外面专门的索菲亚大教堂。陆楠本以为教堂里除了负责看守的神父应该不会有谁在,没想到推门而入后却在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前看到了单膝跪地正在祷告的阿弗里。
她开门的动静引得阿弗里转头看了一眼,见状他急忙站了起来,行了个礼后低声问好。陆楠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其他人,可能是被阿弗里打发出去了吧。自从他带着援军去教廷又重新回来好像都快两个月了,她看着阿弗里好像又消瘦回去的脸,想起似乎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时间真有些恍如隔世的错觉。
“您怎么会在这里?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
陆楠有些奇怪的问。
“按照您之前颁布的命令,一切在军队中有军职的人都要轮流在王宫留守,免得发生什么事情却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今天负责留守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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