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同在身侧的苏锦说道,“聒噪得我脑仁疼,赶走。”
苏锦还以为花慕青会把她俩引进宫里,虚与委蛇,没想到居然会让她赶人。
不过她素来不是个多话的,放下手里的胭脂盒子,就走了出去。
不客气地喝道,“放肆!贵人小主的宫门前,也是你等能喧哗的!方才千岁殿下特意来过,吩咐,不许任何人叨扰小主休息!你们若是再这般吵闹不休,让千岁殿下知晓,能担待得起么!”
所以说,苏锦毕竟是从前在云后跟前伺候过的,那声势一出去,登时就震慑了一片人。
更何况,她居然还聪明地拉出慕容尘做挡箭牌。
果然,白露王珊儿一听九千岁这名号出来,齐齐噤声。
宫里的人,哪个不知晓,九千岁慕容尘,生性如何残忍暴戾,杀人如切菜,性格又嗜血如妖魔。
就连杜少凌花想容,他都能丝毫不给面子,更何况她们两个,在慕容尘跟前,简直如同草芥!
可白露到底从前在花想容跟前伺候惯了,虽装的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可心气儿可是宫里皆知的高傲。
笑了笑,露出几分原本的神态来,“是么?才封了贵人,便这般金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拿乔作势呢!”
苏锦眉头一皱,福子在旁边冷哼,“那也轮不到你来挤兑我家小主!”
白露的脸再装不下去,当即一横,却很快又讥笑,“就算贵人又如何,还不是没承宠过的。皇上能记着你几时,还不知晓呢!”
说完,竟是一扭头,自己昂着下巴,自顾自走了。
一如花慕青当时第一次见到她的那般模样。
花慕青站在窗户边,笑了起来这才对么。这才是这位由她亲手送到杜少凌跟前的女人真正的面目么。
白露啊,你可别藏了,好好地露出你的爪子来。
不然,怎么能挠下你那位前主子的白莲花一样圣洁的面具呢!
院子里,王珊儿还站在原位。
见白露突然变脸走人,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苏锦又看她,“王才人还有何事?若无事,莫要打扰我家小主休息了。”
王珊儿虽然蠢了点,可到底还是有几分进退。
便一笑,摇摇头,问:“妹妹这宫里的人,突然清减了好多。这偌大的悠然宫,瞧着也太冷清了些。”
苏锦看了寝室的方向一眼,淡淡道,“原是昨儿个晚上,有人在宫里闹事,皇上吩咐都抓起来了。”
王珊儿心中暗暗惊讶原来皇上还是重视这个花慕青的?
这丫头,倒真是好命,不仅得了慕容尘的青眼,从花家脱身出来,现在居然也能进宫,伺候皇上。
心下越发嫉妒不甘。
便又笑问:“不知妹妹身体有何不适?我之前送与妹妹的阿胶糕,她可吃了?可还喜欢,我那里还有些”
苏锦见她居然还敢这么正大光明地提起阿胶糕,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更加冷淡地说道,“我家小主不喜欢那些,多谢才人好意。才人若是无事,请先回吧。我家小主还要休息。”
已经几次三番地赶人了。
王珊儿再想留下,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勉强笑了笑,点头,“既然妹妹不喜欢,那就罢了。今日妹妹身体有恙,我也不再叨扰了。下回得空,再来与妹妹说话。”
然后就真的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两道宫门之后,身后才匆匆忙忙地跟上一个小太监。
王珊儿立马问道,“如何?”
小太监谄媚地笑着直点头,“那床果然被砍了扔在后头无人用的偏殿里。”
王珊儿大喜她就知晓花慕青寝室里的那张床有古怪!
分明那宫室里物件儿件件都并非崭新,却唯独那张床,是明显新制的!
她后来命人悄悄打听,这才知晓,那悠然宫,之前竟然是皇上身为皇子时,所居住的宫室!
其意义,可见非凡!
偏偏还赐给了花慕青!可笑她当时知道花慕青被赐了那样一座偏远的宫室,还幸灾乐祸了一阵!
原来真正的意思,是外头人不知晓的!
如今,那满宫室的东西,自不必说,定是杜少凌用过的。
可唯独那张床,王珊儿瞅着就与宫内的规制不太一样。
让一个从前在悠然宫伺候过的小太监过去一瞧,果然那床不是之前的了!
今日,她拉着白露,多有拖延,就是想让那小太监去找一找,之前的那张床,到底被花慕青处置到哪里去了!
真是老天助她!
竟真的叫她发现,那床竟然被花慕青劈了,放在后院当柴烧!
当今天子用过的东西,这丫头居然敢这么胆大妄为,不仅毁了,还用来当柴火!
死十次都不够的!
她大喜,脸上都露出光来,“好好,花慕青,仗着你有九千岁护着,竟然敢这般冒犯天威!这一次,我看你怎么解释!”
说着,示意宫女,给了那太监一包银子,便兴高采烈地往华榕宫方向走去。
可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
望了望罗德芳所在的坤宁宫位置,脸上闪过一层算计,便转脚,朝坤宁宫走去。
后头,那一脸阿谀奉承的小太监,忽然站直。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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