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再次瞪大眼。
“那你”
红英哭着说道,“我娘也是悄摸摸地打听出来白叔的打算,就赶紧让我连夜跑了。我左思右想,没有去处,只好来到京城。前年,得了一个进宫的机会,就跟着进了宫。本想投奔你的,可却叫”
红英说到这,像是很害怕地又缩了下,才小心地说道,“却不知道得罪了哪位贵人,被罚去了洗衣局。直到前一阵子,才让慕嫔挑中,在悠然宫做了个三等的宫女。”
得罪哪位贵人?
白露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花想容察觉了红英的出现,不叫她告诉自己家中真正发生何事了!
这才将人打发去那永无出头之日的洗衣局。
如今,她也不想理会花慕青把红英从洗衣局捞出来到底是为何了!
于是又问,“那我爹是不是真的续娶了旁人?还有世勇和世强,他们如今又如何?”
就算这几人曾经商量要把红英娶进门,做那腌臜下作的行当。
可白露关心的,还是只有这几个亲人。
红英哪里没有听出,她看了眼花慕青,从怀里,掏出一叠信,递给白露,低声道,“这是我娘拖代笔的先生,这两年写给我的信。也说到了你家里的事,你看看吧。”
白露接过,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封。
她跟在花想容跟前,是学了一些字的,大体都能认得。
粗略扫了一张,当即浑身发抖地几乎站不住。
那神情真如五雷轰顶,形神俱暗。
花慕青有些不忍地说道,“姐姐,如今你也莫要难过了,事情既已发生,也该想想如何面对才是。当年我娘亲过世时,我心里也是苦不堪言,唉”
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泪。
已经走到两人附近不远的杜少凌,有些好笑地看了眼花慕青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装的跟小白兔似的。
这一下手,就是狠招啊!
花想容倒是真遇到了个对手。
也好,免得那女人,仗着手里有个琳琅阁,便越发肆无忌惮的。
看了眼福全。
福全立即上前,“皇上驾到”
花慕青早已察觉,却立即做出慌张的样子,回头看到杜少凌。
立马一副做坏事被抓到的心虚神情,左张右望地掩饰了一瞬,才福身,底气不足地说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白露擦了擦眼泪,跟着行礼。
周围的奴才全都跪了下去。
杜少凌瞧着花慕青纠结地捏着的帕子,差点笑出来,摇摇头,走过去,只做什么都不知地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啊?这般哭哭啼啼的。”
白露一听,哭得更加厉害了。
却也是知道规矩,泣不成声地说道,“原是遇到故人,提起家里的一些事情,一时感伤。不想惊扰陛下,是嫔妾的不是。”
杜少凌点点头,又看了眼依旧低着头保持行礼姿态的花慕青,那震颤的睫毛,轻咬的下唇,明显地不愿抬头叫自己瞧见她的慌乱呢。
眼中浮现一丝笑意,亲手扶了她的胳膊,说道,“都起来吧。”
花慕青站起来,却依旧垂着眼,不与杜少凌对视。
白露无限娇怜地抬起头,看见的竟然是杜少凌深情款款地瞧着花慕青的模样。
心头一阵嫉妒酸涩涌过。
再次带着哭音可怜的模样说道,“陛下,也是嫔妾今日得巧,刚好遇到慕嫔,不想她的宫里,竟然正好有个与我相识的故人。这才全了嫔妾的思乡之情。嫔妾真该好好感谢慕嫔。”
这话听着是感激,实际里头的埋着毒呢。
这故人若真只是无心也就罢了,可若是出了什么干系后宫的其他岔子。
那么,挑出这个故人的花慕青,自然就是别有用心了。
白露是在故意说她花慕青瞧着是个温柔纯白无辜毫无算计的单纯女子,其实内心算计心机阴谋诡计绝对深藏不露呢!
花慕青一咬唇,偷摸摸地看了眼杜少凌。
却正好对上杜少凌那双笑意满满的眼睛。
心头一恶,面上却带上更加的窘迫与被戳破的慌乱,连忙转过脸去。
张了张口,“我,我,嫔妾真的只是偶然听到后宫议论,这才想起内务府给我安排了这么个人,便找来问问,谁想这人居然正好是白才人的故人”
说着,大约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竟是都说不下去了。
可她的话里,却分分明明地说过,这人,是内务府安排给她的。
内务府如今都在花想容的掌控里。
难道说,这人是花想容故意放在花慕青的宫里的?为什么?
是为了挑拨花慕青,还是别有其他目的?
白露皱了皱眉。
她能想到的事,杜少凌却能想得更多。
笑了笑,说道,“不过就是个宫人罢了,内务府安排,想来也是巧合。”
明显着是帮花想容说话。
花慕青早已猜到杜少凌如今受制于花想容,表面的功夫定会为她做足。
而白露却眼中露出不满与嫉恨。
好歹宫里也待了几年,知道装模作样,勉力笑了笑,“是,皇贵妃娘娘乃是后宫之首,定然不会为一个宫人这般周计。”
这话已经有针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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