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少,这”
“滚开!”
花慕青有些意外,那吵闹声,听着就像是在门外,便看了眼慕容尘。
接着,便听外头一声巨响。
“轰隆!”
却并不是他们的门被砸开,鬼六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响起,“狗胆包天的东西,我家大少爷的门也敢砸,活得太久了是不是?”
外头一片鸦雀无声。
估计是闹事的人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怼他,一时竟愣住了。
可随后,更加嚣张的叫骂声又响了起来。
花慕青便听外头一阵东西砸碎的乱声,以及那人的怒吼,“敢威胁我?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好好好,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上不怕死的!来人,砍了他的狗头,赏金一百两!”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纵使外头鬼六瞧着再是个罗刹恶鬼的模样,可也有人挡不住金钱的诱惑,再次扑了上去。
狭窄的走廊上,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打动,以及掌柜的哭天抢地的劝阻哀嚎。
花慕青皱了皱眉,揉了揉眉心昨夜与青凰见过后,便一直没睡,好容易黎明时分小睡了片刻,又被这样吵醒。
脑仁疼。
慕容尘瞧见她的神情,以及略显苍白的脸色,便问了一声,“可是毒性发作了?”
语气轻柔,倒让有心遮掩的花慕青微微一怔。
她抬眼,却看到慕容尘已经转过身去,“聒噪得吵人,本督去料理了,你再睡一会罢。”
花慕青睁了睁眼,忽然出声,“殿下。”
慕容尘站住脚,侧眸看她。
那张仙姿佚貌妖邪晕染的侧脸,从花慕青此时的角度看去,正好浸漫在晨光柔和的斑斓里。
玉鼻高挺,菱唇丰红。
一身黑衣金光斑驳,美好得,当真如世间万千少女的闺梦中之情郎。
花慕青的心下不自觉地便又软又怜了几分。
“殿下连着几日都不曾好生歇息了,不若休息一会子吧!外头闹事的,便让慕青去打发。”
慕容尘眉头一挑。
转过脸来。
小丫头安静地坐在床里,乌发披散,娇容白皙,一双水当当的眼睛,似水珠欲缀。
那样柔情无限地看过来时,让慕容尘无端生出一种被人怜惜的错觉。
他抿了抿唇,忽而低笑,“小花儿怜惜我?”
花慕青眼睛一瞪,耳尖已是发热,咬了下下唇,故自硬撑着地说道,“殿下若是劳累生病,南下后还要慕青照顾,倒是麻烦。”
慕容尘眼里的笑淡去几分。
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花慕青现在一听他说这句话,就浑身发毛,忍不住响起那晚马车她被淋了满身酒水的事。
立马看向慕容尘。
不想他却已经负手走了过来,大咧咧地坐到床边,将皂靴一踢,扔下外袍,便翻身上床。
花慕青被他突然挤过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忙往旁边缩了缩。
低头,便看他单手枕在脑后,似笑非笑地看她说道,“那本督便睡了,多谢娘子关怀。”
花慕青脸上一红,转身便要下床。
手臂却被慕容尘抓住。
微凉的触感穿透皮肤,却又莫名让肌肤相触的地方瘙痒微热,引得内心一阵阵躁动。
她侧脸看他。
慕容尘低笑,“娘子不要共眠么?”
共眠你个鬼啊!你这臭流氓!没两句就不正经!
花慕青一下子挣脱慕容的手,下床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殿下好生歇着吧!这里又没有外人,就不用演那些新婚燕尔的小夫妻模样了。”
说完,便披上披风,去了外间。
灵儿早在外间等着,见她出去,伺候水,让她洗漱。
慕容尘听着那稀稀落落的水声,以及花慕青与灵儿细碎的说话声,轻飘飘的,似乎是为了故意压低,不叫吵了他。
唇角原本淡下去的笑,又浮现几分。
走廊上还是吵闹得厉害,他倒是难得地内心平息安宁。
多年来暴戾烦乱的心绪,少有的平和。
枕边有花慕青用惯了的香脂问道,慕容尘闭上眼,想起方才,他从那人间炼狱般的地方回来后,满心狂怒嗜血,恨不能撕碎那些个畜生时。
却见到这丫头安静地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张脸,对着自己,毫无防备,纯良又温软。
让他躁怒的气息,都跟着平复了下来。
甚至还有了闲心与她戏笑。
这丫头,若将来知晓他要对她做的事,不知是否还会这般与自己平和而对?
且她背后那有着兰月古国字的纹身,到底,又意味着什么?
慕容尘闭着眼,想了片刻,忽而嘲弄一笑,翻了个身,陷在那香枕里,睡去了。
外间。
花慕青洗漱好后,鬼三又拎了早食过来。
花慕青便听外头已经没了多大的动静,就问,“方才是怎么回事?”
昨夜鬼三把灵儿叫走,只怕是另有缘由的。
花慕青面上漫不经心,眼睛却盯着鬼三,果然瞧见他神色微不可查地晃了几分。
随后说道,“是东山城城主之子闹事,鬼六已经将人赶走了,小姐无需担忧。”
花慕青低笑一声,摇摇头,“有千岁殿下在,何需我来烦忧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