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中内鬼的配合且他筹谋许久,父亲竟在短时间内无法自证清白。原本只要父亲不死、或是当今圣上再多宽限些时日勒令三司详查此事,哪怕是在牢狱之中受些磋磨,父亲最终也是能够得到清白的,然而……然而!!”
“那老匹夫不光是连同了府中的姨娘诬陷了我爹,他竟然还巴结上了当时还不是敏贵妃和大将军的左家兄妹!而后左家兄妹在朝堂之上和后宫同时使力,竟就让我父亲在狱中含冤而死了!”周凌苍的话说到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狰狞,仿佛能直接生吞了那些恶人似的。然后他声音低沉了下去:“王世叔为此还专门去求了左妃帮她医治了身体上的隐疾,最终却被那个毒妇恩将仇报,以至于……以至于……”
周凌苍说到这里终是再也无法说下去了,他再次眼神深沉而疼痛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和小少年,道:“抱歉,是我们周家连累了你们。苦了你们了。”
郑一一却直接摇头:“周叔你莫要如此说。当年之事并不是周家之过,要怪也只能怪那柳尚书太过阴毒、只能怪左氏兄妹心狠手辣。周家是含冤的受害者,且当年外祖父既然愿意在那个时候为周尚书出头,便是他心甘情愿如此做的。若换作外祖父出了事,周尚书也定然会为外祖父奔波。”
“娘对我说过,外祖父去的时候唯一无法让他闭眼安心的,便还是周尚书蒙受不白之冤这件事情。他至死都在说周尚书不是会贪污钱款之人,只可惜,他至死都没等到周家被平反的日子。”
周凌苍轻轻的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他不想在小辈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样子,即便此时他的脸并不是他真实的面容,他也不想让这狼狈又感动的模样被看到。
很快他便平复了情绪:“爹在世之时,总是说王世叔与他就像是伯牙与子期一般的知音之人。他们二人不是兄弟,却比天下大多的兄弟都要亲。只可惜……”只可惜好人没有好报,只可惜恶人遗千年。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绝对不会让柳同文那个黑心烂肺的老匹夫好过!
想到这里,周凌苍便忍不住皱起了眉。
这一次他的行动明明是经过了长时间谋划和计算的,他几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买通了柳家数十个下人,打听清楚了柳家护卫的换班时间,甚至是柳同文每日在府中的日常他都清清楚楚,务必做到一击必中。
只要能够拿到一些柳同文和左锋启左大将军通信的信件、或者是他这些年来收受贿赂、贪污赈灾银两和河堤银两的账本,必然就能够让那老匹夫永不翻身!虽说按照那老狐狸的性子这些东西他必然会收藏的非常谨慎小心、甚至或许有很多重要的信件和账本都已经被他给销毁干净不留痕迹了,但哪怕得到一点的蛛丝马迹,他就可以顺着这些蛛丝马迹向下挖去!
柳老匹夫就算是销毁干净了那些记录,但和他通信的人、向他进贡那些银两和他一条线上的那些官员们,必然是有各自的记录的,只要能抓到其中一个得到如山铁证,他就不算白忙。
可就是他这样认真仔细筹谋了两个多月的计划,却在几天前行动的时候失败的彻底。不光是他买通的那些下人,被找出了大半直接在他面前被处死,在他踏入书房的瞬间里面就已经有十来个高手埋伏他。
若不是他这些年专门寻的江湖上有名的大盗拜师且苦练轻身功夫,他这次的行动绝不仅仅只是胸口中坚、胳膊被划伤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会直接死在那里。
这让周凌苍觉得非常的困惑,甚至有些心惊。他忍不住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周围的人出了叛徒?可他周围的那些人都是和柳家有仇、且跟自己肝胆相照的兄弟们,他实在是不想这样怀疑。但是他是真的想不通柳家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了被收买的人,还在书房中设下了那样的陷阱,就像是……知道他要怎么做似的。
他这样皱眉紧思的神情看得郑一一和郑万都忍不住紧张起来,郑万干脆地站起了身:“你在这苦着一张脸想什么呢?既然那老不死的跟咱们两家是世仇,那有仇不报非君子,咱们这就去打他丫的啊!”
“之前肯定是你本事不够强,才会被那老不死的给发现了。但现在你碰上了小爷我啊!小爷的本事这两天你不是领会到了吗?嘿,只要小爷一把药粉下去,管他再厉害的武功高手,也得给小爷我跪下!所以说你之前去那老不死的书房是想要找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吗?要不趁着现在他认为你在被追捕,绝对不可能再去找他事的时候咱们再去一趟?打他个措手不及啊!”
周凌苍闻言用十分诡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郑万,这小子果然是个奸猾刁钻的。啧,竟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如果不能弄清楚柳家为什么会提前有所防备,再去柳家怕是会的再送一次死。
周凌苍的表情很明显是心动了,却又有些犹豫。郑万在旁边一直鼓动着周凌苍要杀个回马枪。
郑一一看着周凌苍有些为难和纠结的表情,忽然就想到了柳如画的异常。
“周叔,此次你潜入柳府的行动,是否有一些在你意料之外的变故、或者不寻常之处呢?”
周凌苍眼中闪过奇异之色:“哦,一一丫头难不成知道些什么吗?”
“我这次行动,确实是出了大变故。那柳同文就像是早就知道我要怎么做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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