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倒下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就连张宰辅张尚书也忍不住在家摸着自己的胡须摇头:“如今之计,最好还是让陛下早日立太子以安人心。”
张明清皱眉:“可现在陛下身体虚弱、这两日一直处在昏睡之中,即便是醒来也不甚清醒,可如何立太子啊?”
“而且祖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陛下正值壮年,或许休养几日便能够好了。太医们不是也说陛下不过是一时气急,稍有中风之兆但休养一些时日就会好了吗?”
张尚书却摇摇头,他的面色有些沉重:“即便是陛下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气成如此样子……而且,陛下已经休养了两日,你可曾见他有好了的迹象?”
张明清的脸色瞬间一变。
“您的意思是?那些人怎么敢如此?!”
张明清一边声音愤怒的开口斥责,另一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有些小心的看向自己的祖父:“会不会是……二?”
毕竟此时永康帝倒下,最有利的便是逐渐失势的二皇子谢珲和敏贵妃他们了。尤其是,左大将军身上还有一个叛国的罪名没个定论呢,若是等左大将军回来真的调查出来个什么,二皇子便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张老尚书又忍不住捋了捋他的胡子,眉头皱着:“虽说是那位的可能性最大,但我总觉得那位倒还没有狠到这地步的心。毕竟他可是陛下曾经最喜爱和疼爱的孩子,应该不至于……”弑父。
张明清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可若不是他,那会是谁?此事想来想去他就是最大的得益者,只怕这个时候,心中稍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会想到他身上了。”
张老尚书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因为大家都这样想,我才有些担忧啊。”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原本不想成为猛虎的人,或许都会去做猛虎了。
张明清说的不错其实在整个大晟的上层圈子里,几乎人人都猜测了永康帝身子出了事情或许是跟二皇子谢珲有关系的。左大将军的事情还没解决呢,敏贵妃也不受宠了。这个时候陛下忽然出了事儿,那自然是对谢珲有利的。
即便是谢珲自己,在永康帝病倒之后都有一股松了口气的感觉。
周凌苍告他大舅舅叛国的事情以及母亲忽然自己闭门不出抄经念佛的事情,让他觉得事情变得非常糟糕。明明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富煌最喜欢的皇子、最有可能荣登大宝的那个人。可现在,他几乎认定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如果等他大舅舅那边真的被查出来了什么对国家不利的事情。他和舅舅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就像个笑话。
好在父皇突然就病倒了!
谢珲非常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只要他能够在凤凰病岛期间和母妃一起好好的照顾父皇、让父皇看到自己一片赤诚的尽孝之心、再多做几件稳定民心有益于民的好事展现自己的才能,父皇最终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万一、万一父皇没撑过去……
谢珲喝了一口已经放的冰凉的茶让自己那颗火热的心平静了一些,他双眼直直的盯着窗外。万一父皇真的没撑过去,他就要在第一时间不计任何代价的杀了谢玉!
谢珲深吸一口气。
不是他冷血无情。实在是他和谢玉,注定是敌人没有调和的可能。
现在,二皇子谢珲觉得自己非常矛盾。他从感情上是希望父皇恢复健康的,但……他的野心,却也蠢蠢欲动。
只是,父皇为什么病的这么是时候呢?真的是因为生气大舅的事情吗?如果是的话就有点儿不好了,父皇或许会因此而迁怒于他啊。他要好好的把这件事情和能够相信的人商量商量,看看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于是在半个时辰之后,谢珲就写了一封信让人交到诚王府,给诚王世子了。
而在谢玉的宫殿之中,青年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第一场大雪,神色微凝。
他一直站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直到子丑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内侍提醒,才回过了神。
“殿下,您在窗口站了太久了,回来喝口热汤暖暖罢。王妃可是之前就跟小的叮嘱过了,让小的一定要好好照顾殿下的。”
谢玉听到这话脸上的神色便温柔了许多,他真的走到了桌边喝热汤了。
等把一碗热汤喝完,他才开口:“不是老二做的手脚。”
“子丑,你去让他们仔细调查一下父皇最近的起居和周围接近他的人。”
“另外再去盯紧诚王府,若是诚王府有什么异动或者可疑之人,定要第一时间报告于我才行。”
谢玉的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老二虽然想抢这位置,但他能够眼也不眨的给我下药,却还没丧心病狂到对父皇下药的地步。最重要的是,父皇倒下的时机太巧了。会让大部分的人都认为父皇的身体不好是跟他有关的。”
“如果父皇过几天身体恢复了还好,若是父皇过几天反而病重……”
谢玉的手指停了下来。
那到时候谢珲就是满口是嘴也说不清,而那个时候,走投无路的谢珲,会做什么呢?
“……我写两封信,你找人去交给一一和明清。只希望事情不要像我想的那样,不然光是咱们现在对于京城的控制力,是真的不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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