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棉棉禁不住回想了一下今晚她的所作所为,除了心里面实在憋闷的慌,却又始终无法排遣,所以才出来夜跑了一圈之外,她好像一直都表现的很好啊。
他用得着说的这么委屈可怜吗?
还是……真的能看透她的内心?
穆棉棉抬起头,望向君玉珩的面容。
君玉珩也正垂眸望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漆黑的夜,寂静无声。
因为之前才飞快的跑过步,穆棉棉的面颊红扑扑的,清凉的眸子在如水的月光之下,隐隐地泛着盈盈的光泽。
然后,君玉珩就看见她,慢慢地,无声地流出了眼泪。
想回家,想见爸爸妈妈,却又好舍不得他,这样的两难,穆棉棉说不出来。
除了哭,她没办法向君玉珩解释今天下午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君玉珩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他疑惑,还很心疼。
穆棉棉这样无声的哭泣,比起放声大哭更加的哀恸。
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居然能让她难过成这样。
显然他原先考虑过,穆棉棉今晚的反常或许和傅凌天的出现有些关系,可现在看着她在自己怀里哭,他可以十分肯定原先的猜疑错的无药可救。
垂眸望着穆棉棉毛绒绒的发顶,君玉珩眨了下眼睛,眸光渐渐柔和,愈发柔和。
他安静着,静静的陪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抚顺她柔顺的发。
穆棉棉将下午被她给强行压下去,结果就越压越多的眼泪全部清空,结果这一清空,就清空了好久。
不过眼泪清空之后,确实是舒服了很多啊。
把脸藏在君玉珩的心口,穆棉棉就是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有多难看。
她松开了一直攥着君玉珩衣衫的手,默默地捂住了脸,“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天过节嘛,我有点想家了,再加上之前又做了一场噩梦,心里面不痛快……”
按理说,穆棉棉口中的想家,应该指的是原身穆棉棉的娘家才对。
原书里面有简略的提起过,原身穆棉棉娘家人都在呢,想家的话,只需要回去就好,虽然离得有些远,在另外一个县城,那也不需要哭成这样。
不过,君玉珩并没有追根究底的去问这件事情,反而在听完穆棉棉的解释之后,温和的眼眸中终于浮现出释然的浅笑。
“累了吧?”他问。
穆棉棉捂着脸没吭声,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她也确实感觉到了,双~腿好像是被绑上了铅块一般的沉重跟酸痛。
君玉珩没再追问,手掌轻轻下滑,托住穆棉棉的后背,打算把她横抱起来。
穆棉棉小兔子似的往后蹦了一蹦,捂着脸的双手始终没有放下。
“不要抱啦……”她的声音嗡嗡地,而且嗓音很轻,“……可不可以用背的。”
君玉珩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忍着笑意“嗯”了一声,他转过身去,身子半蹲下来,“上来。”
穆棉棉悄悄地透过指缝往外看了看,确定君玉珩不可能会看得到她的脸了,才小心翼翼地趴到了他的背上。
君玉珩的双肩宽阔,足够她安安稳稳的待在上面,但是和穆棉棉预料中的差不多,他的后背上并没有足够多的脂肪能让她待得舒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个硌人的哎……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穆棉棉一直以来对君玉珩的怨念了,明明他每天吃得东西比她多得多,可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他稍微长胖那么一丢丢呢。
脖子抬久了会酸,穆棉棉没过一会儿便把下巴搁在了君玉珩的肩头。
他走得不快,甚至比之前还又慢了一些,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缓慢的速度,轻轻地摇晃,很容易产生一种催眠的效果啊。
穆棉棉感觉眼皮有些沉重了,可她却固执的不愿就此睡去。
“对了……一直都忘记问你了……傅凌天……他的手问题不大吧?”眼皮子已经开始上下打架,她的声音也显得含含糊糊。
“你指哪个?”君玉珩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别的男人,所以回答起来,语气难免稍显冷漠。
“就是烫伤啊……”穆棉棉的意识有些模糊,嘀嘀咕咕地说着话,“还有,他跟我说他拿不起剑了……”忍不住打了哈欠之后,她才又接着说道,“我下午看他的手一直在发抖,是不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使不上力气所以才会这样啊?”
“我下午给他把过脉。”君玉珩淡淡地回答道,“他的伤势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不过肯定是可以痊愈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至于他为什么会拿不起剑,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他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别人不可能知道,更帮不了他。”
“……嗯?”穆棉棉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带着睡意也驱散不少,“等一下,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傅凌天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症状,其实是他心理上的毛病反应出来的?”
“确实如此。”
穆棉棉懂了,这不就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嘛!
关于这种病,她好几次在电影里见到过。
记得最清楚的一部电影,男主角在执行某次任务的时候,因为判断失误,不但造成了队员的大量伤亡,甚至连他自己都丢掉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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