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边,周氏去委屈上了,双手拍着双腿,要跳起来,“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是把你当自个儿亲闺女看,才帮你谋划。现下,你还恼上我了!我这不是怕你被退了亲,以后不好再议亲,才帮你筹划一些?这府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姑娘,你被退亲是什么好事不成?搁外头议论起来,还只说你一个儿不是?”
林玉鸾是气得直打哆嗦了,从她娘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看着脸也白了,眼睛也直了,话都说不利索了,贾氏也被这一番惊着了,连忙朝后退了两步。
“婶娘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
说着,就决然地从她娘怀里挣脱出来,朝门外撞去。黛玉吓得连忙把弟弟搂在怀里,屋子里的人眼见得如此,跟潮水般地朝她涌过去,好在门口也立着两位姑娘,拦了一下,倒也没让她真的撞上门框。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庞氏惊呼着,“大姐儿,大姐儿,你别吓唬娘亲啊,我的大姐儿!”
林玉鸾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真撞上了,撅了过去,被挪到了炕上。黛玉和檐哥儿就不得不从炕上下来。贾氏让王嬷嬷等人将二人挪到东厢房黛玉屋里去,着人好生看着。
这边,庞氏急得大哭,老太太便命贾氏去请林医正来给大姐儿瞧病。贾氏自然是为难不已,“看大姐儿,应是气怒攻心的症候,平日里常在咱们家走动的周大夫就很不错,不如请进来先瞧瞧?”
老太太听了不高兴,周氏惯会察言观色,便冷笑着,“依三弟妹的意思,咱们大姐儿的病就不值得林医正来看?还是说,咱们大姐儿原就没四姐儿贵重?”
门外,前院派过来的丫鬟在探头探脑,看样子急得不得了,贾氏也知道,眼见着就要到祭祖的时辰了,怕是自家老爷急了。
贾氏不由得恼怒,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她便越发厌恶起周氏来,也跟着冷笑一声,“贵重不贵重的,我是不知道,我倒是觉着,二嫂嫂怎么特别不盼着姐儿们好的意思,难不成你自个儿没有养女儿,就想把这府里女孩儿的名声都给祸祸坏了才罢休?”
庞氏抬起头来,警惕地看着周氏,后者一听哭了,抱着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您可是要说句公道话,要不,今儿,活不了的,就是媳妇了。媳妇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大嫂和三弟妹这般不待见媳妇?”
董氏一直都没有吭声,甚至在大姐儿刚才想撞柱的时候,也只是站起来了一下,此时则捏着帕子,道,“二嫂,容我说句话。刚才三嫂的意思,恐怕是说,若把林医正请来了,动静会有些大。大姐儿原本也只是气急攻心,怕外面传出不好的话来。”
什么样的症候,才这么不顾一切地去请医正前来?
“这不,府里还有四姐儿吗?外面的人谁知道是给大姐儿瞧病,还是给四姐儿瞧?横竖四姐儿一直用的是林医正的药。”
贾氏已是懒得理会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大姐儿躺在这屋里,便让金瑰家的遣人去把周大夫请来,吩咐道,“这大节下的,好好儿跟周大夫说,请了他来,实在是抱歉得很,多封些银子送过去!”
老太太到底是有些不满,待周大夫来了,诊完了脉,一针下去,大姐儿悠悠醒来,眼泪也跟着下来了,她还不放心,依旧是繁复地问,“可是无大碍了,会不会落下病症之类的。”
周大夫开了方子,叮嘱一番,没好气地对老太太道,“您老若是不放心,就再请个人来瞧瞧也是没关系的。”
“若不是这过大年的日子,原是要请林医正来瞧瞧的!”
周大夫提起箱子,二话不说地就往外走。贾氏连忙使了个眼色,金瑰家的连忙送出去,到了院子里,塞了沉甸甸的荷包过去,“您别恼咱家老爷和太太,太太说了,到了请年酒的日子,您务必来,若不来,就是真的恼了咱们家的人了。今日这事,太太心里也是格外过不去的。”
周大夫叹一口气,他祖上原是侍奉过老侯爷的,林家两府的一些人物他也清楚,便也不去计较,只问道,“大姐儿和檐哥儿这些日子可还好?听说用了林医正的药后,就好多了?”
“瞧您说的这话,若不是这几年一直吃您的药,便是遇到了旁的大夫,也未必就能有多好。用太太的话说,也是大姐儿命好,这才接连地遇到好大夫。”
东厢房那边传来咯咯咯的笑声,一会儿,几个总角年纪的娃娃进去了,里面吵闹的声音越发大,中气十足的,周大夫便知姐儿大约是真的好多了。
说起来也是好笑,北街那边,一直总爱把黛玉拉到序齿中去,说起黛玉便是四姐儿。这边府上,下人们还是习惯称黛玉是大姐儿。连带的,一直在府里走动了周大夫也不例外。
第18章 实话(一更,求收!)
北街林府这边,因林玉堂已经大了,如今就在前院,随叔伯父亲们等着。几个小的,到了后院,因正房里面闹起来了,外面等着又冷,一时没了去处,便约好了来黛玉的房里玩。
玩就玩吧,林玉壁看到黛玉姐弟二人在炕上,他也要上来,上来后,又嫌地方狭窄,便伸手去推檐哥儿。
檐哥儿的奶嬷嬷也是因人多,黛玉嘱咐了,眼不错地盯着檐哥儿。眼见得檐哥儿被一掌推下去,就要往后面倒。虽说檐哥儿被放在炕里靠墙,可若是后脑勺撞上了墙,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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