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他……?
沈琛不作评价,伸手拿过笔记本电脑,
“……好吧,其实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嘛。”小姑娘身穿松散的卫衣短裤,在卧室的监控界面里翻了个身,一头长发黑丝绒般铺开。
“今天下午我有了一个好厉害的经纪人!”
应该是这么说吧?
沈音之语气夸张:“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破纪录!唱歌写歌!条件苛刻,而且——”
“他特别毒舌,讲话超级快,厉害吧?”
“……”这小孩厉害的标准是什么??
“他叫苏井里,又叫二狗子。”
她又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托着脸,两条匀直的小腿翘起来,无所事事地晃呀晃:“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沈琛印象里没这人物。
听到他的回答,沈音之不安分的脚丫子停了会儿,只有她不着调的脑筋在急速转动……
——他不记得他,他也不记得他。
——他们都不记得她,但他们还是他们。
好了,就是这样。
自认为弄明白规律,她提起别的事。
“三天以后要参加比赛,二狗子本来让我唱乱七八糟很吵的歌。我不喜欢,就选了别的安静的歌。他好几次说我品味差,还嫌我的歌太老。”
沈琛自然而然:“你选了什么?”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我觉得它不老。”
——我才老呢。
沈音之想:从1931活到2018的话,她今年都要一百岁了,可以做所有人的老奶奶。
“上海滩算老么?”他问。
她随口答:“不老,我以前最喜欢它的。”
沈琛眼尾稍抬,仿若不经意:“还喜欢什么?点心,偷红酒,还送写字?”
“我才不喜欢写字。”
她哼唧:“要不是因为——”
“嗯?”
“……没有因为,就是不喜欢。”
沈音之想了想,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你到底在哪里呀?那边都没有声音。”
小家伙怪警惕,难怪催眠不管用。
沈琛这般想着,漫不经心地答:“清台。”
没听过。
“离我很远吗?”
“远。”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比赛你要来看吗?“
沈琛语气平静地说:“我要过段时间才回去。”
这算委婉拒绝了,沈音之不懂。
五根手指一下一下揪着被角,她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追问:“我比赛好久的,你回来之后会来看吗?”
“……”
那边好久没回复。
沙沙寂静里,她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犹如一团热气跨越千里打在她的耳稍。痒痒的。
那样近,又那样遥远不可及。
“阿音。”
一个简简单单的去字,几乎溢出唇角。
但沈琛再次打开邮件,看着那八成相似的笔迹,最终说的是:“我很忙,有很多事要做。”
字字温柔。
体面拒人千里之外,沈先生总是如此。
“那好吧,你就听不到我超好听的歌了。”
不再纠缠有空的时候来不来,沈音之打个哈欠,拖腔拖调:“我想睡觉了,再见。”
“再……”
才半个字出口,她已毫不留恋地挂断电话。
监控里,小姑娘哼着歌儿蹦下床。临睡之前又胆大包天,绕去客厅偷剩下的小半瓶红酒。
好似半路觉察他的注视,她手一缩。
故意面朝摄像头露出大大的笑脸。沈音之双手背在身后,拎起红酒,像螃蟹那样横着往外挪,就差脸上写下‘掩耳盗铃’四个大字。
沈琛微微翘起唇角,又落了下去。
因为被拒绝的人没心没肺。
反是借口拒绝的他,久久凝望着无人的客厅。仿佛跌入沼泽的小丑,独自挣扎着,逃不开沉沦。
*
三天后,《歌唱新生代》终选场外。
苏井里正在强调节目规矩。
“……抽签进场。先自我介绍,然后唱歌,接着闭嘴。评委问什么答什么,别扯话题别加戏。”
“里面共五个导师评委,拿到三颗星算过关,之后再开始正式淘汰赛。她们同时给星记得说谢谢,要是同时不给过——”
他冷笑:“照样说谢谢,出来我退钱。我们一刀两断以免我苏井里晚节不保,听懂没?”
……大概?
沈音之恶补过综艺选秀,朝半米开外点头。
“……早知道你失忆成这幅傻样儿,我疯了才肯带你!”苏井里狠狠放话:“双倍都不带。”
“三倍呢?”
“……”这可耻的犹豫
“五倍?”
“……”
沈音之挥舞起小卡卡,“十倍,一百倍,一千倍。一千一百倍,一千两百……”
“闭嘴!”苏井里忍无可忍,“前面就是入口,女人太多我过不去。新来的助理头天上班还蹦迪通宵,被我炒鱿鱼了。所以今天麻烦你独立自强点,自己进去。”
“哦还有。”
“官方说法等候室没监控,不过这节目策划人是我酒友,日常操作骚得一批。十有八||九偷偷装监控了,你自己小心点,别上套,最后成了节目开播前的噱头,哭都没地方哭,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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