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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打两个电话安排,大伙儿便来到这不知名、不对外开放的高档酒吧,完全放飞自我疏解压力,玩得不能更high。
    敬酒仅仅是个小插曲,人人跑来打个照面,灌两杯,说上几句好话就走。
    余下沈音之一下子几瓶酒进肚子,拍拍肚皮似乎还能听到水的声音,好玩儿。
    她往嘴里丢了一颗饱满的红樱桃,唇齿破开皮肉,殷红的汁水带着轻微的涩。
    想再来几颗。
    手伸出去,视线落在手腕上,这才发觉它空空的,有东西不见了。
    “去哪了?”
    小傻子开始找。
    摸沙发,望地面,手机光照缝隙,探头探脑到处搜索。
    中间苏井里打断过,他肯定醉了,上一秒绷着脸,凶巴巴地吼:“沈音之你个傻逼,老子他妈路都安排好了,你为什么不走?”
    车祸恢复记忆至今四十二天,他就没放弃过教唆逃跑。
    沈音之听了百八十回,没什么感想,满是嫌弃地摆手:“你走开,别挡着我的光。”
    “……”
    暴躁苏锦鲤噎住了。
    下秒钟怯懦二狗子无声上线,看着她的表情,简直委屈得要哭了似的。
    “我、我说真的,小姐,你真得走了。再不走你就会——”
    隔壁正在鬼哭狼嚎,唱歌,传来惊天动地的:“死!了!都!要!爱!!”掩盖了他的句尾。
    “什么呀?”沈音之问。
    二狗子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像个忠诚小跟班,再次艰涩开口:“再不走你会——”
    隔壁:“宇宙毁灭!心!还!在!!!!嗷嗷嗷嗷嗷!”
    又被悬殊的音量差距压倒。
    苏井里还想再说第三次,冷不防身边经过一个女人,香水味浓郁——
    “操!”
    深度恐女症患者发出尖叫,捂着嘴巴跄踉冲向厕所。
    “哎。”沈音之连连摇头,老成叹气,嘀咕出林朝雾的名台词:“迟早人格分裂哦。”
    至于什么叫人格分裂?
    傻子不懂,傻子纯属有样学样而已。
    低头,数了数手里六颗珠子,还差七八颗,她蹲下身去继续找。
    像小鸭子小企鹅般慢吞吞地移动,脚尖似乎碰到一颗。
    珠子骨碌碌滚过地面,她随之转过视线,眼前忽然多了一截拦路的裤腿。
    黑色,规整,笔直。
    他踩住珠子,轻微的一声咔嚓。
    “你踩到我的东西了!”
    沈音之大喊,没有得到回应。
    以为他听不清楚,她皱眉毛,伸手推:“脚不要放在这里,我的礼物都被你踩坏了。”
    对方仍然无动于衷。
    终于。
    她老大不高兴地抬起头,凭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他,沈琛。
    面皮冷白,指尖发烧淌着水,满身潮湿与阴冷,如同水里打捞出来的鬼。
    “你怎么在这里呀,我为什么不知道?”
    沈音之眸光忽闪忽闪,蹦跶起来,伸手去碰他的头发。
    却半路被沈琛捏住。
    他施施然垂下眼眸,瞳仁沉而死寂,语气轻柔地近乎诡异。
    “我有没有说过,要是你再敢乱跑。”
    “就打断你的腿?”
    *
    他捏得她指尖发疼。
    他的眼神,他慢条斯理的语气似锋利的刀刃切肤划过。
    沈音之察觉不对劲,本能想跑,但转瞬被扣住手腕,稀里糊涂拉出了包厢,离开酒吧。
    这时外面停了雨,没有风。
    天已经黑了,又没有黑透,是梦的颜色。
    —— 噩梦。
    沈音之被塞进车,副驾驶的位置。
    她就像一头直觉灵敏的小兽,手脚并用迅速躲到后排座位边,锁成小小的一团,目光警觉。
    眼看着沈琛打车门,关车门,启动引擎。
    他没有同她说话,不看她,仿佛她完全不存在,并没有发火的迹象。
    这让沈音之绷紧的精神稍稍松懈,朦胧的醉意再度统治大脑。
    她是万万安生不住的。
    忽然蹑手蹑脚地翻起口袋,制造出窸窸窣窣的小动静。
    悄咪咪掏出手机,翻出短信记录,反复看了三遍,默念两遍。
    沈音之笨拙爬回副驾驶座,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有条有理地辩解:“我没乱跑,你不能乱说我。”
    “明明打电话给你,是你不接的。”
    “我只能发短信说,都发了好几条,就在这。”
    她晃着手机,不断拽他的手臂,似娇纵的小孩子在吵闹:“你看,你自己看嘛,五条短信!”
    他不看。
    目光直直望着前方不动摇,只说:“不想我在车里罚你,就乖乖坐着。”
    声音十分的低。
    语调温柔没有起伏,令温度生生下降。
    他怎么了?
    沈音之没有头绪,根本弄不清楚他发脾气的原因。
    她搓了搓手臂,老实巴交坐会儿,软声咕哝:“好冷呀。”
    撒娇,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法宝,必要手段。
    沈音之相信它的百试百灵,故意大动作扯了扯裙角,自言自语道:“我的外套忘记拿,真的好冷好冷哦。”
    余光瞧见沈琛打开车内的空调,她觉得成了,天大的矛盾应当到此为止,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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