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神色一敛,苏离说的话,再明显不过。
他又怎么不知道这宫里每个人的心思?
但他有能力把每股势力都平衡好,让自己稳坐这最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官员连环被杀案,虽然已经告破,可平昌王之子背后的那个组织,我却对其一无所知,从柳侍郎之女柳音开始,一直到这起案子,都是因为那个组织在推波助澜,皇上如果知道点什么,还请如实告知臣女。”苏离单刀直入的开口。
她答应慕清歌要离京,在离京前,她想做的事有两件,一件是官员被杀案,已经告破,还有一件便是八年前的妖胎案。
只要她把组织掀了,让所有人知道那几个皇子公主不是死于妖胎克命一说,妖胎案自然不攻而破,嘉妃会泉下瞑目,墨连瑾也会了却一桩心事。
“朕也是第一回 听说这个组织,已经让影卫着手去查了。”
安帝有些不悦,苏离的态度,跟以前有了很大转变。
以前她会小心翼翼,藏匿风芒,可现在,她对着他说话,语气跟老五没两样。
苏离笑了笑,“皇上说笑了,柳音的死法,以及唐如风被慑魂寻死的模样,跟八年前妖胎一事后,出现的死者一模一样,他人不知道,可皇上一定清清楚楚。”
“苏离......”安帝拍案而起,瞪着她,模样像是要吃人。
苏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逼迫道:“那几个皇子公主,压根不是被妖胎克死的,组织从八年前起,就已经在制造混乱了,皇上是掌权者,定然不会允许这样的组织存在,还请皇上如实告诉臣女,臣女也好替皇上分忧解难。”
“你大胆......”安帝气得浑身发颤,“你若再敢提妖胎二字,朕砍了你。”
苏离慢慢起身,直直盯着安帝的眼睛,“皇上砍了臣女,难道八年前的事就会被抹去,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么?”
她知道,安帝不想她查出组织的事,因为安帝不想认错,不想告诉知道八年前那件事的人,妖胎就是个他杀妻杀子的借口。
“来人......”安帝怒声喝道。
瞬间,从外面涌进来数十名禁卫军。
陈公公也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后悔得直想让时间倒退,他还是老实守在外面的好,进来做什么?
苏离扫了眼拔剑指向自己的禁卫军,唇角噙起抹淡淡的笑弧,“皇上想蒙住文武百官的眼睛,可皇上却蒙不住百姓的眼睛,那个组织的行动不会停止,只要组织在一日,这京中,甚至于这南灵就不会有安宁日子。”
“所以,皇上是想掩耳盗铃般的任由组织继续猖狂?还是将以前查到的一些线索告诉我?由我继续追查下去?”
苏离今天的态度很强硬,她扛了墨连瑾的担子,自己也莫名有点活成了墨连瑾的样子。
只是,她没墨连瑾顾忌得多。
她要查八年前的案子,就会风风火火的跟任何阻止她的人对抗上,包括安帝。
墨连瑾跟安帝有父子情在,可她没有!
安帝面上怒火滔天,心底却沉呤着苏离的话。
那组织不能暴露在世人眼里,苏离便不能死,他还得靠着她制衡组织。
可她实在猖狂,甚至比老五还要不加掩饰。
他是九五至尊,何时被人这样激怒过?
时间在一点点溜走,禁卫军没得到安帝的指令,便一直僵在原地。
苏离跟安帝相对而立,互不退让。
“皇上!”陈公公突然开口道,“燕贵妃娘娘来了。”
安帝气势一收,僵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扭头朝殿外看去。
果然,燕婉像只妖精似的站在那,一袭暗色宫裙,为她本就妖娆妩媚的五官,增添了几许神秘气息。
他正愁没有台阶可下,当即一抬手,示意禁卫军出去,朝燕婉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后,这才看向苏离,“你方才说的,朕便当你从未说起过,你走吧,若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苏离看了眼笑靥如花的燕婉,没行礼,直接转身走人。
从乾坤宫走出去大老远,陈公公才尖着嗓子追上来,“五王妃,您的赏银忘拿了。”
这老太监,自从上次吃了苦头后,这会墨连瑾不在,也没太敢对苏离趾高气扬。
苏离接过沉甸甸的金子,随便拿了一碇给陈公公,乐得他不停道谢。
苏离走出皇宫,今天的太阳很晒。
繁星应该是听到了消息,驾了马车来接她。
苏离把赏银扔进马车厢里,甩甩酸麻的手,这才跳上马车,让繁星去医馆。
路上,正好经过菜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在往菜市里面涌。
苏离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朝繁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凶犯今日午时要被处斩,百姓们大概是去看热闹了。”
苏离点点头,懒洋洋的靠在软垫上。
明眸轻轻磕着,想睡又睡不着,光线透过小车窗照进来,细细在她的小脸上打磨。
凶犯是平昌王的儿子,好歹也是安帝的侄子,没想到,安帝连关押他的心思都没有,才不过短短一天,就要把他处斩,免留后患。
忽然,她磕着的眼皮撑开,脑子里闯进一个想法。
这凶犯被处斩,组织的人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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