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的脸上依然微微泛红,不知道是被火烫的,还是酒醉还未醒。
他一拂手,让几个太医离开。
太子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人,让他在里面盯着,自己则出去,在外殿,叫住几个太医。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为首的太医诚惶诚恐的问道。
他们都是宫里的老人,又常来养心殿给安帝请平安脉,养心殿换了新人,他们自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都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父皇当真无事?”太子话里有话的反问。
为首的太医一个哆嗦,“太子殿下护卫得好,皇上他只是受了些皮外之伤。”
“本宫怎么觉得,父皇伤势严重,龙体大损?”墨连宣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冰冷无情,有的只是对于那个位置的渴望。
他离上位,就只差一步之遥了。
“太子殿下,微臣等惶恐。”几个太医哗的一声,全部跪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太子。
墨连宣哼了一声,“你们,是想要本宫教你们如何做?”
几个太医不敢说话,颤抖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墨连宣眼底浮出一抹不屑,冷冷的在几人面前来回踱了几步,“如若你们想连累家人,本宫便成全你们,院判的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孙儿,可惜了些……张太医家中,还有……”
墨连宣一个一个的点过,几乎把每个太医的家底都翻了出来。
几个太医原本还想做一下垂死挣扎,但太子捏住了他们的命脉,家人都要保不住了,他们哪还管得了其它?
相互对视一眼,统一的点了头,为首的院判才朝太子道:“微臣糊涂,方才是微臣等误诊了皇上的病症,皇上伤了龙体,怕是活不过……活不过今晚了……”
“既然如此,你们便在此候着。”太子满意的一笑,示意几个侍卫将太医看守在养心殿,不得让他们离开。
太子的贴身侍卫慕年,端了碗药过来,递向太子。
太子接过,看了眼因为走动而泛起涟漪的药汁,一步步朝内室而去。
安帝还半坐在床榻上,燕婉正伏在他怀里抽泣,“皇上,臣妾都快要吓死了,究竟是何人要行刺皇上啊?”
安帝一手抚着燕婉的背,实在不愿相信,燕婉这样柔柔弱弱,娇娇俏俏的美人,会是墨连瑾所说的巫族巫后。
太子进来,燕婉才从安帝的怀里起身,识趣退到一边。
狐狸似的眼睛里,迅速闪过一抹冷意,带着不屑。
安帝看着太子,自然也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药。
“太子。”安帝眸光一敛,伸手就要把被褥掀开,下床。
但太子的人,毫不客气的过去,将安帝摁住,“皇上龙体有损,还是呆在龙床上为好。”
“你想做什么?”安帝挣不开,再加上浑身虚力,就连内力也没办法使出来。
他只能由几个陌生的宫人摁着,堂堂一代帝王,就这样憋屈的留在龙床上。
太子近了几步,拿着药碗的手一点也不发颤,“父皇既然龙体大损,还是尽早将药服下为好,这样,才能保父皇龙体安康。”
“你希望朕安康?你以为朕瞧不出你的狼子野心?”安帝抬手指着太子,情绪疯狂的往上涌,尽管他已经停服了丹药,但他服用丹药的时间不短,情绪一上涨,喉间立刻有腥甜也要跟着一齐往外涌。
他只能强撑着把腥甜咽下去,冲着外殿怒吼,“陈得胜……来人……”
“陈公公被这场刺杀伤得不轻,儿臣已经让人带他下去歇着了,儿臣就在这,听父皇指示,父皇又何必退而求其次的想叫外面的人?”太子站到了床榻边缘,睨了眼一旁瑟瑟发抖的燕婉,没把她放在心上,只盯着安帝。
安帝双手撑在床面,喘着气,情绪又被太子的话激得涌了上来。
“你……”
“父皇还是先将药喝了吧,免得伤了龙体。”太子把药往前一送,那几个宫人立刻把安帝摁得不能动弹。
“太子,你这是要逼宫么?”燕婉花容失色的叫出声。
“逼宫?”太子笑笑,“本宫就是太子,若是父皇龙体受损而薨逝,本宫继位,名正言顺。”
说完,有些可惜的冲燕婉摇摇头,“像你生得这么美的女子,本宫极其不忍心为难你,要怪便怪,你不该跟来。”
“你……你要对我做什么?”燕婉更加惊恐了,缩在床的一角,演得十分逼真。
“父皇薨逝,你自然是要随着父皇一起去的,父皇如此喜欢你,就当是本宫这个做儿子的,最后为他尽一次孝道。”
“逆子。”安帝吼出一声,一张老脸立刻涨得面红耳赤,噗的一声,早已经沉积在喉头的腥甜,终于吐了出来,染红被褥。
“父皇吐血了?”墨连瑾大笑了起来,就连手上捧着的药碗,也因为他的大笑而洒了些药汁出去,“父皇还是听儿臣一句,尽早将药服下。”
“是朕瞎了眼,竟没看出你有如出心思。”安帝的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这江山,父皇迟早都要交给儿臣的,只不过,儿臣不想等了……”太子说着这话,立刻示意了一个眼神给宫人。
有人抬手,掐住了安帝的嘴,迫使他张开。
太子端着药碗的手前伸,眼看着那些难闻的药汁就要灌进安帝嘴里,一直没有动静的燕婉,突然起身,朝着太子就扑了过去,把毫无防备的他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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