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什么意思?程奕信疑惑,她应该是原谅自己了吧?
他从位上站起来,吩咐道:“将这些奏折收拾一下,摆驾广安宫。”或许当面再向她道歉比较好。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般,停下了脚步,转头问白音:“朕派人去城西买的糖葫芦到了吗?”
白音稍弯腰回答:“算算时辰,应该在往广安宫送了。”
“派人截下,朕要亲自送给她。”
第48章 道明
舒锦芸坐在膳厅内,身体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摇晃着脑袋,搅和着碗中的山药红豆粥,眼睛不时地瞟着宫门。
自己等下该怎么和程奕信开口呢?若是直接告诉他自己是假的舒锦芸,万一他怒气起来,把自己给办了,怎么办?
不会不会,她摇摇头,虽然灵魂是自己占有,可身体还是原身的,他应该会保全这具身体。
关禁闭?找驱鬼道士?还是直接让自己做她的替身?可哪一种她都不能接受、
她有些心存侥幸,毕竟和他共处了这么多日子,还出生入死过,总不会为难自己吧?
胡思乱想间,终于她等到了那抹亮丽的黄色。
程奕信未进门时就瞧见了她,穿着粉红色的大袄,在靠椅上缩成小小的一团,面前的碗遮住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双灵动的眼,此时也耷拉下来,无精打采。
他背过手,将手中的糖葫芦隐藏,闲庭信步地进来。
“好点了吗?为何这般垂头丧气?”
舒锦芸闻声抬头,见着果然是他,脸上的阴霾散了大半,道:“我已经好多了,坐。”
“那就好。”程奕信坐在她的身旁,依然背着手,“为何不吃饭?”
她撇撇嘴,“这粥索然无味,而且吃完就要喝药,我不想喝。”
说着她又搅了搅,盛了半勺,小口抿着。
“就知道你不爱吃药,所以朕特意命人去城西买了几串糖葫芦。”程奕信笑着说道,将背后的糖葫芦亮了出来。
舒锦芸顿时眉开眼笑,从他手中取下一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含糊地问:“你何时变得如此细心了?”
“呵。”程奕信轻笑一声,把糖葫芦递给映儿,给自己留了一根,小口咬着,没有回答。
吃着吃着,舒锦芸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未办,赶忙收敛了吃相,旁敲侧击地说:“谁都会变,连我也变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偷偷地瞥向程奕信,窥探他的神情。
只见他神情依旧,板着脸,若不是微扬的嘴角,舒锦芸都看不出他的笑意。
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不解地看向舒锦芸。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程奕信像是开窍般,说:“皇后变得聪明大度了。”
闻言舒锦芸扶额,她不是这个意思,只能再次出击,这次她换了个问法,道:“你是从何时喜欢我的?”
“什么?”程奕信更加不解了,“为何无缘无故问起这个?”
舒锦芸咬着山楂,嘟囔道:“就是想知道嘛!”眼神逃避,不敢直视他的眼,耳朵却竖得笔直。
程奕信思索片刻,重新聚焦的眼眸中,含情脉脉。
他缓缓道:“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不是?我要的是具体时间,能不能别那么抽象?急死我了!舒锦芸默默吐槽,强扯了个笑,谆谆善诱道:“那你是因为喜欢,所以娶我吗?”
程奕信的瞳中光芒闪烁,时间好像就此凝固,半晌,他才开口道:“不是,但如若能时光倒流,朕必定不是这个答案。”
“但也是有好感不是吗?”
在刚才长久的沉默中,舒锦芸也想起了一些事,昨日他在自己耳边亲口说:“……父皇提出想让你做朕的太子妃,朕自然高兴的……”自己怎么就选择性忽视了呢?自己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嗯,那时朕觉得若是非要和一人携手到老,与你也是不错的。因为你是真心待朕,朕能感受得到。”程奕信握住了她的手。
舒锦芸眼中的期待、欢喜黯下,将手抽回,欲盖弥彰地拾起碗中勺子,不断地搅动。
她一边搅一边想:所以这是个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故事吗?原身这么费尽心力,最后只落得个真心待己,所以不错。那自己呢?用着她好不容易积攒的好感,夺取了程奕信的喜欢,算不算窃取了别人的果实呢?
本来是想解开心结,没想到却是越问越乱。她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原本就软烂的粥彻底变成了糊状。
程奕信察觉她的不开心,宽慰道:“你若是不喜欢,叫御膳房再做。”他的糖葫芦还剩大半串,手指轻抿,竹签飞速转动。
“不用了。”舒锦芸仰头喝了一大口,擦着嘴道:“不是不好吃,是我没胃口罢了,没必要浪费粮食。”说完,将粥舀食干净。
映儿见状,转身便将药奉上。
舒锦芸转头哀怨地望了映儿一眼,脸上的表情比药还苦。
但映儿却视若无睹。
“把药喝了,以后就不会那么痛了。”程奕信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映儿,空出的两只手作势就要捧起桌上的药碗。
舒锦芸还在和人夫暧昧的自责中,自然是要和他保持距离的,喂药这种亲密事绝不能让它发生。
她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碗,仰头灌下,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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