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自己想得到的,程奕信也想到了,舒锦芸牵强地笑笑,回道:“好,你自己当心。”
“嗯。”程奕信点头应着,手一路下滑至舒锦芸的脸颊,轻柔地抚摸,“朕走了。”
说罢,拂袖而去。
一整天,舒锦芸都心神不宁,毕竟她知道映儿对方政钰的情义。映儿现在应该很着急吧?可是她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用完晚膳后,舒锦芸将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映儿拉到了房里。
“你想不想去见见方御史?”她开门见山地问。
“奴婢……”映儿低着头,眼神闪躲,看得出她内心十分纠结,许久她才说到,“奴婢怕连累娘娘。”
舒锦芸拉着她的手,开解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皇上特允出宫的是你,又不是我,你想去就去呗!你只是顺道捎上我,让我去还恩罢了。”
“这……这……”映儿“这”了半天,没拒绝,也没答应。
“哎呀!”舒锦芸瞧着心急,直接拉着她往窗户外面走,边走边道,“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少傅的儿子说揍就揍,现在只不过是去刑牢,没必要这么婆婆妈妈的。”
她说着打开了窗户,站在一旁,等待映儿的决断。
被她这么一游说,映儿一跺脚,探出头望了望,见四周无人,拦腰捞起身旁的人,飞入暗空,借着庭院内的几棵大树,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广安宫。
一路上她们避开人群,弯弯绕绕,终于凭着腰牌出了宫。
显然舒锦芸是有备而来,从袖中掏出几个大金锭,再加上映儿的腰牌,总算是顺利混进了牢中。
在狱卒的带领下,她们终于见到了方政钰。
此时的他正面对着长着青苔的墙壁打坐,连牢门前来人了也不知道,还是舒锦芸唤了他一声,他才回的头。
见着是舒锦芸,他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拍拍衣上的尘土,来到二人身前。
他行了个礼,风度翩翩,即使在阴暗潮湿的牢笼中,他也是一副气质书生的模样,未有一丝窘迫。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映儿……”舒锦芸脱口而出,却被映儿拉住衣角,她匆匆改口,“本宫来看看有什么帮得上的。”
方政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转瞬又消失不见,恢复往日的淡漠与疏离,拱手回道:“多谢皇后关心,朝堂之事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臣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圣上,朗朗乾坤相佑,定会得以昭雪。”
方政钰都如此说了,舒锦芸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那你自己保重,映儿还有些话要交代于你,你们聊着,本宫先去透口气。”
说罢,她便不理会映儿挽留的目光,叫上候在远处转角的狱卒,出了牢门,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里面实在太湿冷了。
狱卒们哪见过舒锦芸?只认为她是哪个富家千金,而里面的方政钰是她姐姐的情郎,她们来探望罢了。
守门最是无聊了,逼得一帮大老爷们也八卦了起来。
“不知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小姐?”一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狱卒问,他刚刚在里面,没有看见映儿的腰牌。
舒锦芸搓着手回答:“家父经商,前几日才来的京都,不足以提起。”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如实告知?只能随意捏造了说辞。
“这样啊……”狱卒面露惋惜,这个世道,仕为上,商为末,仕商少有联姻。
他好心地劝道:“姑娘也不必忧心,你姐姐对方大人如此情深义重,方大人出来以后定会铭记于心,说不定真能娶她为正妻。”
舒锦芸笑笑,说;“借您吉言,若他俩真能成,一定请你来喝喜酒。”
“那感情好啊!看你们的穿着打扮,定是大富大贵人家,我能去蹭吃蹭喝,也是件美事。”狱卒恭维道,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引来在最前面站岗的头头儿,见他俩攀谈得如此开心,不禁皱着眉头,伸手叫回那个狱卒。
“来嘞!”狱卒大声回应了一声,转头对舒锦芸说道:“姑娘,头儿在叫我了,等下再聊。”
“好,你快去吧!”舒锦芸乖巧得点点头。
只见那个头儿在狱卒耳边低言了几句,狱卒就立马变了脸色,惊恐万分,瞥了一眼舒锦芸,却不料撞上她含笑的眼神,低着头飞快地离开。
舒锦芸心里偷笑,刚才头儿的低语她也是听见了。
“你和宫中来的大人聊啥了?”
“宫中?”
“里面的那个可是用的宫中女官的腰牌才进去的,外面的这个穿得更为华贵,身份可不简单,你跟她说啥了?”
“没啥。”
“没啥最好,离她们远一点,咱们招惹不起。”
“是是是。”
未等舒锦芸收起笑,她便瞧见远处又来了一帮人,浩浩荡荡,为首的好像是太后。
她暗叫一声“不好,要出事!”便急急忙忙跑进了牢内。
“对不起。”此时的映儿正在和方政钰道歉,她埋着头,双手握拳垂下。
这是发生了什么?舒锦芸迷惑,但现下不是询问的时机。
她快步走到映儿身前,道:“不好了,太后来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这份不合时的默契让他们有些许的尴尬。
方政钰先从尴尬中抽离出来,说道:“这刑部大牢只有一处出口,着实难办,让臣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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