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今日的观察,她已经判断这个山匪窝人数甚多且训练有素,除了匪气粗俗,很多人武功并不低。
现在她看不清,孤身一人单靠横冲直撞根本就是螳臂当车。就算逃出去,深夜中又有豺狼猛兽她依然是身陷囹圄、岌岌可危。
现在还不是逃跑的时候。
拽着她手的阿碧停下脚步,“到了,你进去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卓云思被她推了进去。
她可以判断这里并非在洞里而是一处小屋,屋内香薰四溢,她蹙眉,这香有点问题。
无法掩住口鼻,她只能屏气。无人接应她,她就一直站着。
站了好久,身后突然有个手臂环住她的肩膀,那人道:“你是我目前见过最从容淡定的人。”
他的声音并不低沉,但他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玉石上落下的一滴泪,清润冷冽又苦涩腥甜。
因他是凑到她耳边说的,她听的极为清楚。
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奇怪,单听这声音,如何也不会和一个山大王联系到一起,因为这声音有点青涩,像是……
像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完全不似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
山大王牵起她的手走到床前,见她无动于衷才说:“饿了吧?我给你备了些点心,见你衣着想必是出生于富贵人家。这点心味道比不得你吃过的,但待会可能会耗费些力气,你先吃点补充□□力。”说着他把她堵住嘴巴的布团拿开,将半块酥饼塞在她口中。
卓云思唇齿相磨,点头算是致谢,她装着咀嚼实则是把酥饼咬碎压在舌下。
屋里香有问题,他给的点心也有问题。没有毒但会致人深眠,这个山大王到底想干什么。
他问:“好吃吗?”
她点头。
“骗人。”他声音骤冷,令她如坠冰窟。
“你没吃,你很聪明。”他突然起身吓了卓云思一跳。
山大王举起酒杯浅酌一口才道:“我先前娶了三个压寨夫人,但是她们都死了。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没听到她的回答,山大王继续问:“越过这座山,另外一头是何处?”
“寒北大地。”这是卓云思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话。她许久未说话,喝水也少,声音微带干涩。
山大王没料到她会回他,转头紧盯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无其他动作,才又说:“不错,是寒北。我从不说废话,每次多说一句话你便有多一次活下去的机会。”
卓云思撇撇嘴,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他见卓云思依旧无动于衷,终于不再绕圈子。
“山的那边是寒北,山的这边是宁川,来往商贾多是间谍奸细。偏偏这几日又巧得很,不曾有过女子出入的深夜丛林近日却多见女子。”
冰凉的刀刃抵到她的脖子前,她颤了颤,缓缓开口:“你在说什么?”
他凝眉,难不成搞错了?
樊卿寒狐疑地伸出手要将她的盖头掀开。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
“大当家的出事了,山中闯进了一个男子。”
“杀了他。”
来人说:“那人武功高强根本近不得身。”
樊卿寒冷笑:“这么多弟兄,还杀不了一个?”
卓云思青筋猛跳,她大气不敢喘,认真听着这两人的谈话。
“他轻功了得,要不是借着地形我们根本拦不住他。”
樊卿寒沉吟,又问:“那人有何目的单单闯我们山寨?”
“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咱们抓了他的爱人。”
樊卿寒感觉到身边的卓云思呼吸一滞,他略带深意地看了眼低垂着头的卓云思,含着笑意回:“哦?这里只有我的压寨夫人,何曾有他的爱人。他人身在何处?”
“就在山洞口。”
樊卿寒起身,“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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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卿寒走后卓云思就被阿碧带回先前的山洞里,她这一次非但没有被绑住反而连眼睛也不蒙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确身处山洞内的其中一处小洞。洞门有人把守,洞内只有她和阿碧。
蜡黄憔悴的一张脸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卓云思看到阿碧的脸时并无阿碧所意料到的恐惧和害怕。她似乎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看到她无意间的小动作,卓云思才知道自己失了礼,她歉意地朝她笑笑,然后才问:“你是寒北国人吗?”
阿碧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她,卓云思走进安慰她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看你深眸高鼻便能看出你的家乡。”
寒北国人并非全是五官深邃者,因两国的初代皇帝交好,百姓更是友好往来。加上寒北人长相美艳,宁川人到寒北娶妻生子者不计其数,更何况两国贵族间也会联姻互亲,因此在寒北混血占了大半人口。
卓云思五官中也唯独眼睛颇像寒北人,像阿碧这样样貌正统的,在寒北已经寻不出多少。
阿碧仍是警惕地看着她,卓云思无奈只好在山洞中一边转悠一边想着逃出去的法子。
当初韩靖风与她相约的地点正是暗河的源头,从这些山匪口中得知,他们的老窝有重重阻隔,要不是她迷路走错方向也不会误闯他们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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