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很多,苏龄以为她会被这阵仗惊到,没想到她只是淡淡一笑,还很自觉得把怀里沉甸甸的戏本子交到他们手里。
“小心拿着,放进我的房间里,可千万别弄丢了。这些东西贵重着呢。”
苏龄:“……”你可真自觉,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谁说我给你准备房间了?”
思云道:“你既然说要来,肯定是一早就做好的打算,你又不是我,说走就走,肯定是事先安排好了的。”她说着回过头看他,“我说的对吧,王爷?”
苏龄吃惊:“你怎么知道?”
思云耸肩:“你虽然没有让那些人给你行礼,但你的管家下意识称了声王。如果不是王爷,难道是王八吗?”
苏龄气笑了,这女人啊,嘴真的太毒了。
楚王府的匾额高挂,思云抬头看了一眼便随在苏龄身后迈腿跨进高坎里。
苏龄为她准备的房间很合她的心意,笔墨纸砚齐全,靠着小湖廊亭也便于她出去散心。唯一她很不满意的就是她的房间离苏龄的房间太近了,比之前还要近。
她不蠢,她知道苏龄喜欢她,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对他不感兴趣。
这一点,她自己把握好分寸就好,那层窗户纸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必去挑破。
她就这样住进了楚王府中,一开始苏龄还天天管着她,后来不知道他忙什么,已经连续好几天早起出门。而王爷要做什么事情,她不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上朝处理政事为皇帝分忧,下朝与官员们喝酒吃茶联络联络感情。
没有苏龄管她,她在王爷府里想吃吃想睡睡,日上三竿还不起,要不是饿得肚子难受,她觉得她能睡个昏天暗地。
思云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她很熟悉。
直到有一天,她的懒猪宅女生活才被打破。
这日太阳高得晒屁股,她睡意朦胧身体一冷,意识到到自己被人从床上拎了起来。
她胡乱抓了抓自己的秀发,一只手揉眼一只拍开苏龄的手。
“这么多天没见你人影了,你一来就找事,欠抽是吧?”她的起床气很不好。
“你你你,”苏龄点了三个一直照顾思云起居的婢女,然后想了想,又叫上一些功夫不错的护卫。
“你们几个从今天开始要照顾好她,在她身边保护好,寸步不离知道吗?”
几人齐声行礼回应:“是,王爷。”
然后他从衣橱翻了几件面料样式算是很低调的衣服扔到思云的脸上,她半起着身子,懵逼地看着苏龄。
“你干什么?想赶我走吗?”
这么好的日子,不用自己赚钱做饭,她真是要赶走了,是真的很舍不得啊。她可是要抱紧苏龄大腿的女人。
苏龄声音焦急:“现在,立刻,马上,出去。给你银子,随便你花,玩个昏天黑地再回来。知道吗?”
思云木然地点头。
“好了,别傻愣着了。你今天就出门,痛痛快快地玩转京城吧。”
给我银子,随便我花。他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啊!
“走不走?”苏龄挑眉。
“走走走!我现在就沐浴更衣出门,保准你今天一天看不到我。”
苏龄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出府离开,心中期望思云碰不到她。
思云麻溜地从床上蹦下来,很快洗漱干净,瞬间神清气爽,阔绰地先将一些银子赏给这几个要陪她一天的人,接着就从侧门出了府。
云平的京城人称花都。
花开满城,飞花漫天。城中香气四溢,各种各样的香气混杂却不让人感觉不适。
女子孩子连同男子打扮得都花枝招展,思云心中感叹,怪不得人人都道云平美男如云,看来真是如此。
她算是穿着打扮很普通,要不是这张脸,放在人海也就被吞没了。
正想着,身边的侍女从袖子掏出面纱给她。
“嗯?”
侍女道:“王爷命我们给姑娘带上。”
思云表示拒绝,但她也拒绝不得,还是老老实实戴上。
云平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她以为南方女子吴侬软语,性子多为温婉含蓄,然而行了一路她却发现,她的一举一动与她们格格不入,她们与男子接触并不避嫌,连笑声都是爽朗开怀。
并非寒北人的奔放豪迈,云平的方式是另一种给予人合理舒适区的交往。
怪不得云平自变革以来这么受欢迎,这里的民风当真是让人喜爱。
现在太阳当空照,日头正盛,思云找了件茶馆休息,身后步步紧跟的六个人让她别扭,但也无法,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吃茶听书。
“那日风云变幻,星移斗转,天象大变。当晚,叛军反起,花都不复,四处是灼人的火舌,直顺着云华街一路烧到皇城。不料,叛贼与寒北敌军勾结,起兵逼宫将女帝活活逼死在床前……”
茶馆中听的人不多,除了思云之外,每人皆是满目哀痛,不禁声泪俱下,涕泗横流。
思云不解问侍女:“这位老先生讲得可是三年前的云生之变?”
侍女答道:“正是。”
三年前,云生之变几乎是云平立国多年的一场亡国灭种之灾。
云平女帝听信奸佞小人,没想到这小人与寒北勾结,起兵谋反,而当日京城连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直到天降大雨才终于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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