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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常郁昕和常郁昀的嫡母吴氏过世,填房涂氏进门,对待两个孩子的问题上,涂氏也没占到任何便宜,到了最后干脆跟着常恒淼去了任上,眼不见心不烦。
    思及前事,楚维琳不由低低叹息了一声。
    章老太太听见了,淡淡道:你在想什么?rdquo;
    楚维琳一愣,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实在不能回话,干脆避开,道:我在想三伯娘,她要是一直没有儿子,大概只有认下来了。rdquo;
    换作是你,你咽得下这口气吗?rdquo;章老太太问道。
    楚维琳抿了抿下唇。
    这不是能不能咽下这口气的问题了。
    楚维琳让自己略平静些,缓缓说了心里话:要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对于三伯娘来说,最好的就是让琼楠养在外头,只把孩子接回来。可这样处置,琼楠只怕不会答应的,三伯父偏心琼楠,便是为了子嗣考虑同意了三伯娘的做法,这往后的日子里夫妻之间大约是更不好处了。父母不相合,孩子便是仔细养着,未必能养亲,等三伯娘老了,这个庶子靠不靠得住还真不好说。
    可要是把两个都接回来,当年三伯娘是对琼楠死了杀心的,现今琼楠又弄出个什么和尚来算计三伯娘,真在一个屋檐下,还不晓得要多添些什么事端出来,再添上煽风点火的沈姨娘,这西意院里岂会有一天太平日子?
    按说这些话,其实不该由维琳这个做侄女的来说,晚辈不议论长辈是非,维琳只是想,要真就这么发展了,到最后不得安宁的其实还是祖母,一边是三伯父,一边是三伯父的子嗣,祖母夹在中间,还怎么舒心?rdquo;
    这一番话,是真真讲到了章老太太的心底里去了。
    她一生好强,便是为了满娘的事,让婆母和丈夫怪罪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为自己多辩解什么,总归是她底下人做的错事,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到年老了,夫妻之间本就没多少情分,她守着京城,他去了任上,不吵不闹不争,等百年之后同埋了一穴,一样是安安静静的,什么情深如许琴瑟和鸣,在嫁进来的第一年,章老太太就歇了那些心思了。
    总归她有嫡亲的孝顺儿子,还能叫她老来无依吗?
    从前,章老太太觉得楚伦沣比楚伦煜孝顺,万事都听她的,说什么都是好,楚伦煜还要为了江氏违背她的意思,但到现在一看,楚伦沣根本就是粉饰太平,外头折腾出了这样的事情来,生生瞒着她这么些年!
    亲生的儿子还不一定贴心,让何氏养一个庶子,还是琼楠生的,这以后的事情怎么说得准?
    楚伦沣没有胆子宠妾灭妻,可西意院里定然不太平,她一个老太婆,到了这把年纪还要为儿孙操这些心思!
    可不让何氏养吧hellip;hellip;
    楚伦沣又不能断了香火,明明有亲生的,难道还去过继别人家的不成?
    越老越拿不定主意了hellip;hellip;rdquo;章老太太自嘲地笑了。
    楚维琳在那抹自嘲之前,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狠绝,她背后一凉,有些明白过来。
    要是琼楠因为小产后的体虚,渐渐病弱甚至死去,这个结症也就没有了,章老太太出手,应该可以瞒过楚伦沣。
    可章老太太还是犹豫了,她不敢冒险。
    万一楚伦沣待琼楠如楚伦煜待江氏,这不是又生生害了一个儿子?
    但她更怕的是走漏了风声,母子因此离心,又要如何是好?
    楚维琳坐在床边,没多久章老太太就沉沉睡去,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退了出来。
    晓得章老太太身子不适,散值回府的楚伦煜匆匆过来,见楚维琳在,小心问了情况。
    楚维琳一时之间不晓得怎么和父亲讲一讲这些事情,半响冒出来一句:从前只想着祖母待母亲和我都不好,现在看来,祖母也很不容易。rdquo;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楚伦煜有些发怔,回过神来后他抬手拍了拍楚维琳的肩头:母亲有母亲的难处。rdquo;
    抬头望向楚伦煜,他的视线落在通往内室的宝蓝帘子上,神色之间是愧疚之情,楚维琳晓得父亲的意思,他体谅他理解但他还是愧疚,他没有续弦的打算。
    见父亲又把事情往自个儿身上揽,楚维琳赶忙道:不是的,不管父亲的事,是hellip;hellip;rdquo;后半截话,楚维琳扭捏了一会,硬着头皮,道,是三伯父hellip;hellip;rdquo;
    楚伦煜睁大了眼睛,知道楚维琳碍于礼教有些话不能再说,便也没有再追问。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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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六章 香火(九)
    章老太太一直睡着。
    深秋的天色暗得早,楚维琳见外头渐渐黑了下来,便先一步回了清晖苑。
    到了要休息的时候,颐顺堂里的消息一点点传了回来。
    楚伦栩去瞧过一次,见章老太太未醒,转了一圈也就回去了,楚伦沣在二更天才回来,正好章老太太起来填些肚子,揪着他训了一顿。
    翌日一早,请安时楚维琳见到了精神不济的何氏。
    何氏几乎是强撑着身子一般,楚维琳悄悄让流玉去西意院里打听了几句,才晓得是昨儿夜里何氏和楚伦沣有几句争执。
    饶是何氏在楚伦沣面前再压着脾气,在这个当口上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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