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顿了顿,楚维琳侧过头冲流玉笑了:放心吧。rdquo;
这桩事情,她还真没有把它想得很复杂。
楚维琛做了连番错事,但从一开始楚维琳就知道,在这个重要的时间上,只会是和稀泥一样的解决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做过要让楚维琛付出多少多少代价的奢望。
倒不是好脾性不在意,换作个泥人叫楚维琛这般折腾都会有些泥脾气,但楚维琳牢牢记着章老太太的话,莫要戾气太重,莫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有别的路可走,像前世那般损人又损己的事情她是不想再做了的。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瞧着是解气,可到了最后,自个儿也被血污了一身,前景再美。也是伸手不及的了。
楚维琳想要以不变应万变,由着楚维琛去折腾,总归章老太太已经不喜了她,往后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少不得要被挑刺。
她知道什么是温水煮青蛙,什么是蝴蝶效应。
既然蝴蝶已经动了翅膀,她又何必心急火燎地一定要再添些是非来呢?
哪知接下去的几天,楚维琛的行事出乎了楚维琳的预料,也出乎了章老太太和何氏的意料。
楚维琛老老实实地闭门思过,没有哭也没有闹,平静地仿若变了一个人一样。
越是反常。越叫人不能心安。
要说是楚维琛受了教训变老实了。别说楚维琳不信,楚维瑷都要摇头的。
可她们又不可能因为楚维琛的老实rdquo;就去屏羽苑里打探实情,不然就像是见不得她变好了一般,只能盼着楚维琛能太平久一些。少些事端。便是真的要闹。也别再把一众人连累在里头了。
楚维琬的婚期近在眼前,不仅仅是长房,三房这儿也添了不少喜气。
黄氏还在一遍遍确认大小事情的准备。直到去王府里踩花堂的人出发了,她也没有放松下来。
去的是李氏和黄氏族中的一位族姐。
踩花堂是一定要全福之人的,可京城楚家这么多太太之中,只有李氏一人是全福,饶是为了楚维琛私自离家的事情,黄氏恼了李氏许久,这个时候也只能请李氏出马。
依黄氏的心思,最好是请她族中的两位姐姐,可楚维琬毕竟姓楚,贸然越过了全福的李氏,事后总会叫人质疑楚府之中妯娌不睦,反倒要让嫁出去的楚维琬听些风言风语。
李氏是格外喜欢这样体面又沾喜气的事情,高高兴兴去了。
楚维琳和楚维瑷在傍晚时到了梅苑,楚维瑢、楚维珠和楚维珂已经在了,她们姐妹一道哭嫁。
被禁足的楚维琛自然是来不了的,这样也好些,免得她说些不妥当的话,惹了大伙不痛快,而有这么多姐妹一起,人数上也不算少了。
楚维琳心中是这么想的,可她没猜到的是,到头来是楚维瑢说了些话,让楚维琬都为难了。
最初还是按着规矩来哭的,可渐渐的,楚维瑢被这气氛情绪所累,当真是伤心得难以平复。
目光婆娑看着衣架上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大红嫁衣,上头繁复精美的手绣针针刺目,楚维瑢压不住心中苦闷,嘤嘤道:姐姐明日出嫁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往后只留了我一个人,好坏都不晓得与谁说去。rdquo;
楚维琬取出帕子,塞到楚维瑢手中:怎么会只有你一人?六妹妹、八妹妹还坐在这儿呢,都是亲姐妹,有话也可以与她们说。rdquo;
楚维瑷低低应了声,点头赞同。
说到底,我也只再在家中住上三个月,等去了顾家,越发是没有说话的人了hellip;hellip;rdquo;想起要嫁去的顾家,楚维瑢悲从中来。
婚姻一事,不分嫡庶,都要由主母拿了主意。
可眼看着嫡姐高嫁,自己却因为家中长辈的那些荒唐事毁了一桩好亲事,楚维瑢还是有些意难平。
她晓得黄氏尽心了,晓得她要给底下的妹妹让路,她不怪她们,她只是不甘心,为何在最后时刻冒出来的是顾十一爷,而不是更好的人呢hellip;hellip;从小定起,这些情绪就萦绕心头,无法释怀,到了这个时候,对着一众姐妹,楚维瑢压抑不住痛哭起来。
楚维琳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是重活过一世的,前世时亲眼见过楚维瑢和顾十一爷相扶相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不知比她们这几个嫡出的姐妹好上几倍了,可她又不能以这些来劝楚维瑢。
楚维瑷和楚维琬连连劝了几句,楚维瑢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脱不了身,这般喧宾夺主一样的行为,让楚维珠的面色沉了下来。
直到哭嫁完要散了的时候,楚维瑢才收住了眼泪,由丫鬟伺候了净面之后,先行了一步。
楚维珠和楚维珂也告了辞,楚维瑷牵着楚维琳,想与她一道走。
行至门边,楚维琳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屋子里有些空荡,楚维琬平日里爱用的东西都已经收拾起来送往了崇王府。嫁妆一送走,整个屋子少了那么多的东西。
等明日楚维琬上了轿,这里要变得越发冷清了。
这样的认知让楚维琳突然之间就有些舍不得了,她抬眸望向楚维琬,见她眼眶虽红,眼底却有笑意和期待,楚维琳的喉头又有些发痒了。
她还记得前世。
那时的她极少来长房走动,但哭嫁这样的日子是躲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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