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苏氏的话,楚维瑢抬起头来,想了想正要说话,就觉得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寻过去,正对上顾十一爷的眼睛。
楚维瑢的耳根子发红,想到韩姨娘宽解她的那些话,不顾快要羞得滴血的脸颊,速速把视线又落在巧姐儿身上,低声道:嫂嫂这是笑话我呢hellip;hellip;rdquo;
她的声音虽轻,但屋里本也安静,便是蚊子叫一般,也有不少人听清了。
闻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笑道:这都嫁了人了,脸皮子还这般薄,老婆子不管,等过年时来拜年,总要给个说法的,小十一,你说呢?rdquo;
顾十一爷倒是坦荡些,含笑点头,叫楚维瑢半嗔半羞地睨了一眼,笑意更浓。
这般眉目相交,落在众人眼里,具是瞧不出之前有半点不愉快的样子,要不是楚维瑢是哭哭啼啼进来的。还当她的新婚生活格外舒心愉悦呢。
楚维琳刚才听了楚维瑢和韩姨娘的那番话,多少能够明白楚维瑢这会儿的心境。
顾十一爷不是不疼妻子、不顾家的人,只要楚维瑢能够心平气和,把那些有的没的的一堆念头抛到脑后去,脚踏实地过日子,将来定是有奔头的。
只要楚维瑢能够想开。
看她此刻模样,大约是真的把相劝的话听进去了些吧。
用过了午饭。楚维瑢与顾十一爷一道回去了。楚维琳和楚维瑷略多留了会儿,也相伴回了三房。
清晖苑里,一切如常。
楚维琳回来的时候。宝莲正在收拾自个儿的屋子。
宝莲是昨日下午回府里来的,走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这会儿回来,自也有不少行李。没来得及收拾,先去各房各院里磕了头问了安。等今日楚维琳去长房里吃酒,她才有空暇收拾自己的东西。
听见外头问安,宝莲放下手中活计迎了出来,笑着扶了楚维琳入了东次间。
烟浅站在游廊下。对着宝莲的背影瞪了一眼。
婚期渐近,饶是稳重如陆妈妈,都有些紧张起来。
楚维琳斜斜靠在软榻上。一面看书,一面看陆妈妈拉着宝莲、宝槿一道清点大婚时要用到的东西。事事巨细。
望着陆妈妈白银鬓角,楚维琳又是心疼又觉贴心,笑着劝道:妈妈昨日已经点过一回了。rdquo;
陆妈妈却不赞同,头也没有抬,继续理着手里的东西:姑娘,奴婢日日盼着,可一定要圆圆满满的,这会儿仔细一点,也能心安一些。rdquo;
劝不住陆妈妈,楚维琳便没有再劝,清点这样的活计,力气无需多少,瞧着有些费神,但只要陆妈妈开心,也就好了。
点了小半个时辰,宝槿隐约觉得少了些什么,皱着眉头在心里来回盘了盘,道:怎么没瞧见姑娘的南珠耳坠子?rdquo;
陆妈妈一听,也跟着点头:那东西小,不晓得是不是被卷到哪儿去了,仔细寻寻。rdquo;
南珠耳坠子小巧,珠子也不大,原也不是特别出彩精致的东西,但楚维琳喜欢她的圆润不张扬,这几日虽然戴不上,也让宝槿一块先放在了首饰盒里,收入了箱笼。
仔细寻了会儿,依旧没个踪影,连流玉也跟着一道来寻。
宝莲干脆点了蜡烛,一处处角落里照过去,照到了楚维琳躺着的软榻底下,眼睛一亮,道:有一只滚到这底下去了。rdquo;
说罢,干脆撸起了袖子,跪下身子伸长了手探进去,这才取了出来,另一头,宝槿也寻到了另一只。
陆妈妈接过来看了看,除了沾染了些灰,并无什么损伤,这才松了口气。
楚维琳盯着宝莲露着的白皙手臂,肌肤虽细腻,但上头却有几颗不明显的红印子。
招呼了宝莲过来,楚维琳拉着她的手腕,凑近了细细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rdquo;
宝莲亦低下头,见楚维琳关心她的红印子,不由苦着脸,道:奴婢也不晓得,就这两日开始长的,不仅仅手上,身上也有,不过不痛不痒。rdquo;
陆妈妈闻言,也看了看,道:是不是吃的用的有些不妥当了?是不是那床席子没擦洗干净?真说不准呢,我们几个都已经换了薄被了,就你仗着火气旺,还睡什么席子。那席子自打去年入秋之后就没用过,今年夏天潮,你要没好好擦,说不定长虫子哩。rdquo;
宝莲被陆妈妈说得头皮发麻,道:妈妈,当着姑娘的面,可别提什么虫子不虫子的。有好好擦洗的,可被妈妈一说,又有些怕了,等会儿我就再去擦一擦。rdquo;
今日是流玉守夜,伺候楚维琳用过了晚饭,屋里也没有旁的事情,宝莲正好趁着这个工夫,问厨房要了些热水擦席子。
窗户半开着,楚维琳透过窗子就能瞧见外头。
宝莲正坐在小杌子上擦拭,满娘靠过去,两人说了几句,就见满娘也撸起了一截袖子,宝莲又与她说了什么,很快,满娘就跑回了自个屋子,从里头抱了一床席子出来。
楚维琳正巧把这一幕收入眼底,本没有放在心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便让流玉去问了声。
流玉应了,等回来时也有些吃不准了,道:姑娘,满娘身上也有些印子,和宝莲的一样。照满娘说的,也就是这几日开始有的,她一直睡的席子,从夏天到现在,之前是一点事都没有的。难道不是席子?是另外的东西?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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