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赵家那儿反悔,季家这才心急火燎地要退亲,半刻不能等了。而赵家那儿,听说也是数着日子,想早些把亲事定下。
季家此等行径,虽是人之常情,却到底寒了人心,尤其是当年叶家主动商议退亲时,季家还说过那等冠冕堂皇的话!
叶老太爷听了叶老二爷的话,气归气,却也不能拿季家如何,毕竟自己大姑娘有恶疾,别说只是小定还没上轿,就算是已经拜堂成亲了,夫家要如何如何,叶家也没有办法。
这些事情,却被一个口无遮拦的传到了叶语妍那儿。
叶语妍病中本就不适,听罢连连吐了三口血。
说起那日情景常恒熙就忍不住眼泪,指甲把手心都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我去看语妍,便是她漱了口还是满嘴的血腥气,她握着我的那只手冰凉冰凉,心如死灰一般,说她原当季家是个好的,她有那样的婆家也是有福的,哪知道竟是这等人家,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季家却连几个月都不肯等!rdquo;
吐了血,本就损了的身子越发支持不住,叫老参吊了一夜,第二日中午就没了。
常恒熙簌簌落泪,与楚伦歆道:我还要和大嫂做亲家的,她娘家怎能如此?季家等不得,也全是她赵家等不住了。rdquo;
楚维琳听到这里,心里也百转千回,见叶语姝又要哭了,赶忙低声劝慰。
她是晓得老祖宗恼大赵氏的缘由了。赵家和季家的那些事,老祖宗和大赵氏应当早就知道了,想来老祖宗并不赞同季家急切退亲,大赵氏为了在常府的颜面和安宁,也是回娘家劝过的,只可惜没有劝住,要不然,老祖宗昨日不会只剐一眼就了事了。
而赵家那儿,赵涵忆没有如愿嫁入常府,只怕她自个儿和她父母都对大赵氏有些埋怨,又怎么会听大赵氏的。
只是那个一心一意要嫁给常郁昀的赵涵忆,真就想转过来另谋良人了?
不过,不谋也不行,常郁昀已经成亲,赵涵忆的出身不可能做妾,总不能以青春去赌楚维琳红颜薄命吧。
原本还能多活两个月的命,只因赵涵忆和前世不同了,叶语妍也不同了。
楚伦歆长长叹气,道:便是从小看到大的娃娃亲,也不一定能如意了的。rdquo;
叶语姝一愣,咬着唇低下了头。她也是娃娃亲,可她也不喜欢这门亲事,只是她说不出口来hellip;hellip;
楚维琳看叶语姝神色,晓得她心中所思,只是这会儿真不是插手劝解叶语姝婚事的时候。
可不是嘛!rdquo;常恒熙擦了擦眼泪,好在语姝是嫁去常家,做常家的媳妇,有母亲在,兄嫂们在,总不会吃了亏,要是是去给她赵家做媳妇,我一万个不答应!rdquo;
叶语姝心情越发复杂,常恒熙待她越是疼爱,越是事事替她考量,她越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楚维琳亦是心事沉沉,若常恒熙知道叶语姝就是在常家,在这么多亲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她赵家,唉!rdquo;事关大赵氏,楚伦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们妯娌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实在是闹心得紧。
偷偷打量了楚维琳一眼,楚伦歆想,亏得常郁昀娶了楚家女若是赵涵忆进了门,涂氏不在京中,这二房的后院不等于也被大赵氏握在了手里?
治丧期间,事情忙碌,常恒熙只坐了会儿,又要去灵堂里,只叫楚维琳多陪陪叶语姝。
常恒熙和楚伦歆前脚刚走,叶语姝后脚就卸了劲歪歪躺去了软榻上。
见她如此,楚维琳低声道:这事情总归要和姑母说说明白,语姝,你要真不愿意,还是早做打算,毕竟这日子飞快,等临上轿了再反悔,可是不成的。rdquo;
叶语姝红着眼眶,喑哑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和母亲说,总归是她娘家人,我只因为自己不喜欢就挑三拣四hellip;hellip;rdquo;
常郁晖分明是个歹人,平日里披着块君子的皮而已。只是这些话楚维琳说不得,只能道:这回不单单是姑母,你家中长辈都是恼了赵家的。rdquo;
是恼了赵家,甚至有些恼大舅母,却不是恼了常家,恼了晖表兄hellip;hellip;rdquo;叶语姝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半晌道,我晓得琳姐姐的意思,家里为大姐治丧,我有个什么想法也要等到这之后,这个时候去添乱,是要不得的。rdquo;
楚维琳赞同叶语姝的想法,只要她能厚着脸皮真和常恒熙推心置腹谈一谈,总会有一丝机会。
可若要让叶家彻底厌了常郁晖这个人hellip;hellip;
必须要让他的真实性情暴露才行,这却不是楚维琳一个人能做成的事体。
两人具是思忖着自己的事情,有丫鬟进来报,说是董三奶奶来了,在灵前哭得站不住了,让她们两个过去瞧瞧。
叶语姝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董三奶奶的身份,楚维琳解释道:杜家四姐姐暮春时嫁到了董家。rdquo;
楚维琳和杜家四娘投缘,只是杜四娘上轿时她已经过了小定,不能过府观礼,只遣人送了礼物,这回她出阁,已经成了董三奶奶的杜四娘亦给她添了些妆。
这么一说,叶语姝便明白了,杜四娘是叶语妍的手帕交,叶语妍病后,与好多姑娘都不来往了,杜四娘却是例外,两人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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