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安家的突然就想起了江氏,她从江家跟着江氏入了楚家,婚后面对章老太太,自家主子的小心翼翼她全部瞧在眼里,江氏从不抱怨什么。但李德安家的还是会叹息。婆媳相处真的很难。
现在跟了小主子,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却还是要走一步算三步。便是婆母不在京中,婆祖母也是一座山。
越不过去啊hellip;hellip;
只能熬着。
李德安家的取了一旁的薄毯替楚维琳盖上,厚着脸皮子道:奶奶,头几个月最是要紧的。虽说是暂且不报去松龄院,还是要和姑爷说一说的。rdquo;
楚维琳晓得李德安家的的意思。这是怕她年轻不知事,常郁昀又不清楚情况,稀里糊涂的,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状况。那真是追悔莫及。
腹中的胎儿不比成人,格外娇贵。
不说旁人,只说前世。那刻骨之痛她依旧能回忆起来,这一次。若是可以,她巴不得能事事周全,千万要顺顺利利才好。
妈妈放心,我会和爷说的。rdquo;
楚维琳眉宇之中流露的慎重让李德安家的放下心来,等流玉回来后,她才起身退出去。
流玉低声与楚维琳道:岑娘子收了礼金,不会往外头说。rdquo;
楚维琳点头,道:这事情你知道就好,爷跟前我会说,宝莲宝槿几个就先瞒着吧,人多嘴杂。rdquo;
流玉应了。
你是否觉得我过于小心了?rdquo;楚维琳抬眸,流玉应是应了,可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楚维琳笑得无奈,我也不想这般防着的,可总有些放心不下,这家里,还是有人要防的。rdquo;
前两年楚伦歆的小产是意外,那常恭溢中的毒呢?这个家里,到底是外人还是内鬼在虎视眈眈?
再说眼前,当着老祖宗的面,大赵氏不敢如何如何,常郁映却不是个知道收敛的,便是她无害人之心,万一这回真是乌龙了,还不知道会冒出多少难听的话来。
她已经被蛇咬过一次了,真是半点儿风险都不想冒了。
楚维琳已经打定了主意,流玉也不会多劝。
等常郁昀回来,楚维琳冲流玉抬了抬下颚,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先出去了。
常郁昀不明所以,但看楚维琳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便在榻子边坐下,随手把楚维琳的十指扣在手中:想说什么?rdquo;
我起来之后,岑娘子来过了。rdquo;楚维琳提了一句。
早上没叫你起来,老祖宗跟前总要有个说法,岑娘子这人你倒是可以放心,便是你身体健康,她也不会这么告诉老祖宗的。rdquo;常郁昀以为楚维琳怕穿帮了,笑着宽慰道。
楚维琳坐直了身子,压着声道:我小日子迟了半月,岑娘子说,我大概是怀上了。rdquo;
常郁昀认真听她说话,闻言双眸倏然一紧,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惊愕道:你说什么?rdquo;
这是没听明白?
楚维琳正要再说一遍,却被常郁昀一把箍进怀里,久久不放。
想推开他,楚维琳抬起手,到最后还是垂了下来,她听见了他在耳畔的低语,一遍遍说他很高兴。
她知道,常郁昀是真的高兴极了,文采出众的常家五郎没有口若莲花,他只是用最简单最朴实的言语和行动在表达。
轻轻回抱住常郁昀,楚维琳叹息一声:我也是高兴的。rdquo;
良久,常郁昀才松开楚维琳,柔声道:去各处报喜了吗?rdquo;
楚维琳摇了摇头,把和岑娘子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常郁昀听罢,没有继续问,道:那就再等半个月吧。rdquo;
这一夜,常郁昀的心情都极好,虽然无论外头多少纷扰,无论常府里为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又添了多少麻烦,常郁昀几乎都不曾把那些坏情绪带回霁锦苑来,对着楚维琳时更多的都是笑容和温和,可那些都与今晚不同,他是真的心情愉悦,甚至让流玉温了些酒。
见楚维琳支着腮帮子看他指间的青玉酒盏。常郁昀笑着摇头:你不能喝。rdquo;
楚维琳嗔了他一眼,那酒,她原也不稀罕喝。
等到夜深时,没有饮酒的楚维琳沉沉睡去,常郁昀的思绪却是越来越清醒。
怀中人的小腹平坦,可其中生命叫他期待。
前世时他也做过父亲,就算那段婚姻是赵涵忆谋算的。但从老祖宗定下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只能娶赵涵忆,心中所念之人不可能为妾,他也不会舍得让她为妾。只能就此断了念想。
娶妻生子,人生一步步便是如此,不是哪对夫妻都和常恒晨与楚伦歆一般和睦,像他和赵涵忆这般不对付的也有很多。过日子也就是这样了。
恒哥儿出生,赵涵忆却死了。抱着襁褓中的幼子时,常郁昀知道这是一份责任。
孩子太小,老祖宗要他再娶,理由只有简单的一席话。她说,继母不易做,从小养起。对继母对孩子都好,再大些。晓事了,就不一定贴心了,旁人不用说,郁昀你和涂氏的相处就是最好的例子。
常郁昀明白老祖宗说得在理,他依着本心选了楚维琳,却没料到会发展成那个地步。
楚维琳待恒哥儿说不上视如己出,却不曾亏待过,常郁昀一一看在眼里,只是这一次不满意的是老祖宗,兴许是恒哥儿太小了,她对楚维琳的要求比对当年的涂氏更高,常郁昀不是没有周旋过,到了老祖宗嘴里,都只有一句郁昀你埋怨你父亲,可你现在护着她,又和你父亲护着涂氏有什么区别?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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