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心想,这些日子涂氏应当没少帮常郁暖打算,甚至是有几个人家在相看了,不过毕竟是嫁女儿。常郁暖的年纪也不是拖不起,这才端着架子慢慢来,哪知这一回常郁映逃婚,万一让京城里看出大笑话,常郁暖又要被连累了。
涂氏咬着牙,一字一字道:我可真是佩服她!rdquo;
这个她么hellip;hellip;
楚维琳猜,大约是指大赵氏,大赵氏生了一个女儿三个儿子,除了常郁晔一板一眼,其他的么hellip;hellip;常郁晓那跳脱的性子在常郁晖和常郁映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缺点和错处了。
涂氏匀了匀气。这才与楚维琳道:我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启程去迎陈三太太,郁暖和郁晚这儿,你多照看些。尤其是郁晚。我怕她病中冲动。至于郁曜,给他几本书,让他一个人去书房里闷着。别的不用理她。rdquo;
楚维琳颔首应下,见涂氏回屋去了,便转身去找常郁暖。
豆蔻守着常郁暖的房门,见楚维琳过来,她往前迎了几步,道:五奶奶,我们姑娘和苏姨娘在屋里。rdquo;
楚维琳会意,又问豆蔻:水莲呢?rdquo;
水莲姐姐也在里头。rdquo;豆蔻答道。
楚维琳轻手轻脚走到窗边,里头低低哭泣声,楚维琳等了一会儿,才示意豆蔻进去禀一声。
没一会儿,水莲先从里头出来,附耳与楚维琳道:奶奶,姑娘她hellip;hellip;rdquo;
楚维琳拍了拍水莲的手,进了屋里去。
常郁暖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红肿成了桃子,苏姨娘亦抹过泪了,眼边妆容有些花。
楚维琳在常郁暖身边坐下,开门见山道:你留在老祖宗屋里时,老祖宗是不是与你说了什么?rdquo;
常郁暖的脊背僵了僵,楚维琳就坐在一旁,自然感觉到了。
苏姨娘替常郁暖开了口,道:老祖宗的意思,二姑娘出了这等事体,我们姑娘要说亲,只怕要再等上一年半载的。五奶奶,奴上回就说过,在亲事上,我们姑娘的要求不高的,这回太太回来,也是耐着心思帮着相看着,奴和姑娘都感激涕零,可哪知道hellip;hellip;姑娘今年都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了,前一回因着六爷的事情,耽搁了不少时间,这一回呢,又要耽搁着,这不是活生生把岁数拖大了吗?等真的到了十六十七岁再说亲,不是更难了吗?rdquo;
楚维琳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二房里人人都晓得,所以涂氏才会气闷,常郁晚才会心急。
婚姻大事,总归还有太太在,刚才五妹妹支撑着出来,也是替你着急的,这个时候,三妹妹,你可千万耐住了性子,等太太先把陈家姨母的事情办妥了,才好空下来商议你的事情。rdquo;楚维琳劝道。
道理我都是懂的,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rdquo;常郁暖垂着头道,她一个闺中姑娘,按说不该对自己的亲事过分关心焦虑,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庶女不易,自己不多为自己做打算,还能如何呢。
楚维琳陪着常郁暖和苏姨娘说了会子话,直到午饭时候,才起身出来。
韩妈妈正忙着指挥底下人做事,见了楚维琳,她笑脸相迎。
妈妈,太太出发了吗?rdquo;楚维琳问她。
韩妈妈忙不迭点头:刚才就走了,哎!rdquo;
这声感慨里头的意思,楚维琳辩得清七八分,是气恼涂氏要帮大赵氏去顶陈三太太的怒火,气恼常郁映胡乱行事害惨了常郁暖。
可要让楚维琳来说,常郁映其实无心害常郁暖,她做出这等事体来,连自己的去路将来都不曾考虑清楚,脑子里怎么会想到父母姐妹兄弟,想到常府上下这么多人呢。
这等鲁莽、没脑子的行径,可比深思熟虑后的算计陷害更加让人防不胜防。
松龄院里,老祖宗闭着眼儿在罗汉床上休憩了会儿,等她睁开眼睛时,柳氏还坐在她身边。
柳氏见老祖宗醒了,低声问道:老祖宗,媳妇给您端盏茶来吧?rdquo;
嗓子的确有些干涩,老祖宗点了点头,柳氏起身备了热水,伺候老祖宗饮下。
老祖宗斜斜靠在引枕上,道:我睡了多久?rdquo;
柳氏把茶盏放下,道:还不到午时,也没有多久。rdquo;
老了,真的是老了。rdquo;老祖宗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年接二连三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便是她精力再是充沛,也经不住晚辈这一惊那一乍的折腾,柳氏啊,等陈家三外甥媳妇回来,这事体可不好办哦。rdquo;
柳氏亦是聪慧人,自然明白里头道理。
陈家也是望族,当家老太太亦是皇亲,若是在京城里,陈家体面不会下于常家。这次结亲,无论是过定礼还是迎亲,陈三太太亲自来的,是给足了常家脸面的,偏偏,常郁映莫名其妙就逃婚了。
便是把郁映找回来了,这亲事也是黄了的。rdquo;柳氏摇着头道。
换作是谁,也不愿意娶一个逃婚的媳妇,陈家又不是娶不到好的,何必将就,便是为了两家体面硬咬着牙娶回去了,这情分也就到头了。
我可没脸嫁她过去了!rdquo;老祖宗咬牙切齿,为了能给常郁映挑个好去处,老祖宗也是费心费力,与嫡姐掏心掏肺地传书,可常郁映到好,真真是丢尽了她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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