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事体,奴婢也是听娉依说的,不晓得准不准。娉依在书房那儿遇道梁师爷。她不认得,低头行了礼就走开了。梁师爷叫住她,主动说了身份。后来娉依走动时又遇上了几回,也就熟悉了些,见梁师爷袖口线结开了。她好心问了一句,梁师爷就说,说是父母都在明州。京城里花销又比明州大,他不敢乱花银钱。要留着寄回去,他自个儿不会缝补,正发愁呢。rdquo;
于是娉依就答应帮他缝补了?rdquo;楚维琳瞪大了眼睛。
水茯抿着唇点了点头。
糊涂!rdquo;楚维琳低低喃了一声,娉依平日里瞧着是能干懂事的,怎么突然就犯浑了?
京城开销是大,可作为师爷,他月俸本就不少,吃住又都在府中,就是和常恒淼一道出去应酬,花的也不是他的银子,即便要寄回明州去,也不至于窘迫到连这么些银钱都拿不出来。
退一万步说,真的没钱,难道还没有一点半点人情?
常恒淼回京也有三四个月了,梁师爷在前院住着,定会认识不少前院里做事的小厮仆妇,他这个师爷身份,也不用去巴结别人,举手之劳rdquo;的忙,总不会没有一个婆子愿意帮吧?再不济,拿出几个铜钱,请妈妈们帮着缝几针,也是行的。
如今交到娉依手中,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水茯见楚维琳面上有些不高兴了,低声道:奴婢也没见过那个梁师爷,但娉依忽然就多了一柄折扇,奴婢猜过,莫不是那梁师爷送的。奴婢就想啊,他不是手头紧嘛,怎么还有银子买折扇。rdquo;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嘛!
楚维琳摇着头道:你既然也觉得那梁师爷靠不住,不如先劝劝娉依,我再打听打听那梁师爷来路,若真不是个好东西,莫要让娉依受了连累。rdquo;
水茯连连点头,转身出去了。
方妈妈抱着霖哥儿过来,楚维琳陪儿子玩了会儿,时不时往窗外看一眼。
宝槿笑盈盈打趣她:奶奶这是在等爷回来吗?rdquo;
楚维琳睨了她一眼,自己绷不住,笑了。
常郁昀比平日里回得稍晚些,换了衣服过后,坐在东次间里陪楚维琳说话。
霖哥儿饿了,撇着嘴要吃奶,方妈妈赶紧抱了出去,楚维琳示意宝槿守中屋,悄悄问起了梁师爷的事体。
常郁昀诧异:怎么好端端提起他来了?rdquo;
楚维琳不瞒他,说了娉依的事体,听得常郁昀直皱眉头。
我记得,似乎是有谁说过,那梁师爷是娶过亲的。rdquo;常郁昀道。
楚维琳眸子一紧,撇着嘴道:他娶的那个留在明州了?在京里就想再骗一个?门都没有。rdquo;
常郁昀失笑:总归是你的丫鬟,你不点头,他能如何?rdquo;
不是这么说的,我怕他是个老狐狸,娉依会吃亏,等吃亏了,我再拦着,还有什么用处。rdquo;楚维琳低叹。
常郁昀握住了楚维琳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含笑没有说话。
他的妻子,是真心实意为身边人考量的,他一直都知道。
前世活得艰辛,使得她对曾经真心对她的人感激亲近,就像对楚维琬、楚维璟和叶语姝一样,她总是盼着他们能够美满平顺,会想方设法替他们做些什么,也正因为如此,今生这些用心伺候过她的丫鬟们,楚维琳也不肯亏待了。
你放心,我会去打听一下梁师爷的情况。rdquo;常郁昀缓缓道。
楚维琳点了点头,安心不少。
过了两日,楚维琳便把梁师爷的情况大致了解了。
梁师爷在明州时的确是成了亲的,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他媳妇是他家的童养媳,很得梁师爷父母喜欢,和梁师爷感情也不错。
楚维琳听在耳朵里,心里就很不落位,虽然晓得三妻四妾是这个世界里大部分男人的常态,可还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娉依若与那梁师爷有些什么。就是做小的命。
娉依有些心气,断不可能答应做小,大约是叫那梁师爷蒙在了鼓里。
话又说回来。楚维琳打听过,那梁师爷模样一般,肚子里是有些墨水,可还不至于叫人一见倾心。
反正楚维琳左看右看都觉得那梁师爷比不过常郁昀。娉依对常郁昀都没有半点儿心思,又怎么会糊涂到叫那梁师爷给糊了心了。
水茯明里暗里劝了娉依几回。娉依愣是没听进去。
楚维琳干脆亲自问了娉依。
娉依一张脸涨得通红,扭捏着说道:奶奶,奴婢就看他有些学问,待他家里人也有孝心。觉得人应当不错hellip;hellip;旁的也没有多想。rdquo;
果真是受了骗了,楚维琳叹了声气:我和你说实话,我问过爷了。那梁师爷在江南有妻有女,他的妻子很受公婆喜爱。梁师爷他跟你说过没有?rdquo;
娉依瞪大了一双眼。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奴婢从来不知道。rdquo;
我猜你也是不知道的。rdquo;楚维琳拍了拍娉依,她有如此反应,可见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你可以去和跟着太太从明州回来的婆子们打听打听,她们嘴里说的,总不会错的。你要是觉得一个姑娘家不好开口,我让李德安家的去问。rdquo;
娉依垂着下了头,仔细想了想,道:奴婢知道奶奶是为了奴婢好,奴婢会自个儿去问问仔细,若真是那人诓骗奴婢,奴婢再不会理他。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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