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笑着应了。
等他们出了院子,灏七太太与金妈妈道:维琳瞧着啊,比前些年更好看了。rdquo;
金妈妈抿唇笑了,道:女大十八变嘛,那年去京里的时候,琳姑奶奶才刚刚及笄,如今却是嫁了人了,奴婢瞧姑奶奶与姑爷感情极好,婚后日子舒心,自然是越来越好看了。rdquo;
这话灏七太太听得进去,应妈妈也赶忙说了些好话,灏七太太放下心来,道:处得好就好了。维琳不是说,维琬和世子也处得很好吗?信儿我也看了,估摸着九月里又要添上一个小的,我想着啊。姐儿挺好的,已经有了哥儿了,儿女双全嘛,可又想想,再添个哥儿,维琳的位子就彻底稳妥了hellip;hellip;rdquo;
会这么说这么想的,是真心关心楚维琬的。金妈妈心里清楚。与应妈妈一唱一和,叫灏七太太开怀许多。
楚维琳跟着沈氏一道,穿过了各房各院。其中少不得登船代步,叫她真正体会了楚维琬说过的去向长辈们请安也坐船的感觉。
沈氏是旧都贵女,也曾经和楚维琬一道玩耍过,这次因着楚维琳到访。沈氏要讨婆母欢心,向几位老嬷嬷仔细打听了楚维琬曾经生活。这一路,她都在向楚维琳介绍,这座大宅子里何处有楚维琬的身影。
等再回到灏七太太院子里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花厅了备了席面。不仅仅是他们这一房的人,其他几房的奶奶姑娘们也一道来吃酒,很是热闹。
楚维琳被几位堂嫂们劝着多饮了几杯。等散了席面,多少有些晕乎乎的。
灏七太太看在眼里。让人开了西跨院的小门,道:西跨院那儿,从前是维琬住的地方,这些年没有疏忽了打扫,都是干净的,维琳你去歇会儿,我叫人送醒酒汤与你。rdquo;
楚维琳应了。
幸亏喝得也不算太多,歇了会儿之后,就清明了不少。
等夜里从楚府之中出来的时候,灏七太太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叮嘱了好些话语,又让楚维珩夫妇送他们登船。
夜里的楚家大宅,灯光盏盏,把这座百年老宅的青瓦灰墙染了一层柔光,瞧在眼里,暖了心。
常郁昀听着漾开的水波声,轻轻问道:琳琳,你和婶娘的关系很好呢。rdquo;
楚维琳闻言笑了,歪着头想了想,道:大概是因为我的母亲过世得早吧。rdquo;
江氏过世之后,京中楚府里的那些伯娘叔母们,让楚维琳明白什么是算计,什么是谋划,亲情,不曾体会到半点,更别说如母亲一般的温柔了。
唯一真心待她的,只有楚伦歆。
而这一世,虽然与灏七太太的接触并不多,可她们之间,一来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二来又因着楚维琬而彼此爱屋及乌,相处起来,还真有些母女一般的味道。
常郁昀听了这句话,笑容里闪过一丝落寞,他知道楚维琳的意思,他又何曾不是呢?
大赵氏、涂氏、柳氏自有自的心思,他和楚伦歆的关系还算亲近些,但他毕竟是男儿,也没法像姑娘家一样,去叔母那里寻求些什么。
回到船上时,夜已经很深了。
楚维琳站在甲板上看了一眼旧都风貌,心中多少有些不舍,她才刚刚来,刚刚领略了旧都风情的一角,就不得不离开了。
本来,他们可以在旧都再停留几日,可因为之前在渝州的耽搁,没有办法再浪费时间,不得不做好了准备,等天色亮了之后,就启程出发。
这一夜,楚维琳睡得很沉。
白日里出过太阳,舱室里又避风,流玉几个便撤了一个炭盆,夜里刚睡下时并不觉得冷,等到了半夜里,就隐隐有些凉意了。
楚维琳没有醒,身子却不住往常郁昀身上靠,寻了个舒坦位子又沉沉睡去。
常郁昀却叫她折腾醒了,握着握她有些发凉的手掌,赶忙把被子捂住严实些,收紧了箍在她腰间的手,又闭上了眼睛。
楚维琳醒时,听见了水波声,她皱了皱眉,常郁昀已经不在舱室里了,而她的身上,比昨夜里多了一床锦被。
看来,是她睡迟了,而水波声阵阵,船应当行得极快吧。
旧都往江南去还有好些路程,楚维琳记得常郁昀给她看过的水图,这一路上会经过好些城镇,只可惜他们时间紧,不好停留,要一直到了明州那里,去拜访了常恒淼从前的相识之后,坐着马车去金州。
还要一个月呢。
常郁昀在看书,楚维琳没去打搅,登上甲板转了转。
太阳有些高了,三四月交接时,正是一点点暖起来的时候,尤其是白日里,很是暖和,又过了旧都,气候与京城里也有些差异,等又行了五六日后,夜里舱室里基本就不需要点炭盆了。
沿岸垂柳落于水面,亦又落花相伴,楚维琳与李德安家的商量,把舱室从甲板下的一层挪到了上面一层来,这样,白日里开着窗,就能有春风阵阵拂面而来了。
虽不能上岸,但好歹还有顶层的舱室可以打发时间,楚维琳不是耐不住,一定要去凑什么热闹的性格,倒是很适应这样的恰意和随性。
直到四月尾端时,终于入了江南地界,又行了两日,停靠在了明州府渡口。
明州的热闹与其他地方的又不一样了。
他们停靠的是内陆渡口,楚维琳听常郁晚说过,明州沿海,另有海路渡口,那里的货船会从外洋运来许多西洋货,而明州人近水楼台,见识的西洋东西比京城里见多识广的官家人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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