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说了不少,但陶八甘愿做小rdquo;的心思,她并没有提及。常郁昀从未起过那样的心思,她若此刻提起来。多少又有些让他表态示清白的意思,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实在没什么意义。
常郁昀认真听完,摇头道:琳琳。不能以偏概全。我们两个是靠着这一世的经验,机灵晓事了许多,可并非所有人。得了这样的机缘之后就能大彻大悟的,况且。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能一路平顺心想事成走到暮年,凭的可不是经验,而是真的透彻。rdquo;
楚维琳也知道这个道理,七窍玲珑心,若能全通了,自然是聪慧过人,若和她从前一般只通了三四窍,大概也只能悲剧收场,这么一想,楚维琳指着自己笑道:如今大约是五六窍?rdquo;
常郁昀挑眉,但很快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禁也笑了:够了,再多些,就是妖怪了。rdquo;
没有人会嫌自己太过聪颖,常郁昀这话也是打趣她,楚维琳心里清楚,嘴上道:我还宁愿做个妖怪。rdquo;
笑话过了,还是说起了陶八,陶八虽是两世为人,但她的目光永远盯着陶三太太与陶七姑娘,她兴许想过陶家于她的重要性,却从未把此放在心上。
这一点上,她和常郁昀与楚维琳是截然不同的。
常郁昀再不喜大赵氏和涂氏,再埋怨常恒淼,但为了常家的兴盛,很多事情都可以摒弃前嫌,虽然不会做到亲近关切,但不至于在背后算计生死,总归是桥归桥、路归路。
楚维琳亦是如此,她恨过黄氏、恨过何氏,可要把她们往死路上逼,她是不会那么做的,她不想做一把利刃,心思里也就是不让别人把她当枪使,这不是心善,也不是宽容,而是,不能为此毁了自己的前程和名声。
就如同当年闻老太太告诉楚维璟的那样,莫要因着楚维瑞毁了他的一生。
在牵扯到整个家族的利益时,很多事情都该放下,而不是像陶八姑娘那样,明明发现事情和前世不一样了,明明有些危及了,还在费心费力地教唆陶七拉着常郁昀落水。
可这些话说起来简单,实际心路,也只有走过的人才知道。
虽然是前一辈子的事情,可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悲伤是真真切切体会过,品尝过的,全部放下,也绝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人不可能一夜之间长大,也不可能一日之间通透,让楚维琳庆幸的是,他们两个一点点走出了阴霾,努力让自己的这一生过得舒坦平顺,而不是整日沉浸在昔日苦楚里脱不开身,想来,常郁昀也是这么想的。
今日她大摇大摆地来的?rdquo;常郁昀问楚维琳道。
楚维琳颔首,道:从大门那儿正儿八经递了帖子来,叫我说懵了,又在花厅里一个人磨蹭了会儿才走的。rdquo;
倒是个愚的。rdquo;常郁昀评价道。
可不就是个愚的吗?
陶家的案子正是要紧的时候,陶家的几位老爷、爷都在大牢里关着,陶八姑娘大摇大摆上门来见楚维琳,百姓们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是来示好来求情的,求情少不了银子、美色,若审案时常郁昀口风一转,让陶家无事脱身,那在金州百姓眼中,常郁昀能有什么好名声,好口碑?彻底成了官商相护的贪官昏官了。
为了这一点,常郁昀也不会轻饶了陶家。
楚维琳说得一点也不错,是陶八生生把陶家推到了绝路上。
此刻陶家那里,晓得陶八姑娘去见了常夫人却又无功而返,陶家老祖宗都忍不住责怪了几句。
陶八姑娘本就是一肚子委屈,闻言簌簌落泪。她自打重生之后,老祖宗从未和她说过一句重话,她承受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陶家老祖宗叫她哭得烦闷,也不理会她,催着问明州那儿可有信回来,底下人却只能摇头。
陶八姑娘闻言抬头。哭得一抽一抽的她结结巴巴复述了楚维琳的话:听她的意思。乌大人那儿是靠不上了的。rdquo;
怎么会?rdquo;陶家老祖宗绷紧了身子,老迈的面容再没有了平日里的笑容和慈祥,叫瞧着的人背后发凉:乌大人在江南。虽然算不上说一不二,但也绝对不是谁能轻易越过去的。即便常大人的父亲曾是乌大人的上峰,常夫人的祖父在江南能跺一跺脚,可县官不如现管。常大人难道就能这么直截了当和乌大人撕破脸皮?事到如今,我们也不求着能全身而退。到时候少不得多掏些银子东西,只要留着陶家一口气,总能东山再起,常大人难道连这么点脸面都不给乌大人了?rdquo;
陶大太太亦连连点头:乌大人会自顾不暇?我不信的。怕是常夫人诓你的。我这些日子算是瞧明白了,这些官夫人,一个两个都是扮猪吃老虎的。两位同知夫人还好些。毕竟是我们金州人,说话做事还留些余地。这常夫人,啧啧,到底是京城里官宦人家出身,这些手段可真厉害!rdquo;
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rdquo;陶老太太气得心肝疼,两位同知夫人平素里也收了我们的孝敬,可事到临头呢,一样靠不住!她们男人就在府衙里做事呢,知州大人要保那江谦,在背后查我们陶家的旧事,一桩一桩翻老底,她们能没听自个儿男人提过?可她们有给我们露出哪怕一丁半点的口风没有?若是有点儿口风,我们早作准备,也不至于如此。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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