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安家的谢了恩典,这才退了出去。
中秋散衙早,常郁昀回来得也早。
楚维琳与他说了贺家那儿的状况:却是两难。说起来也好笑,当年二姐姐那状况,祖母、三伯父、三伯娘都要她和离,甚至不惜闹上官府,她却一心想着生了儿子好稳固在婆家的地位,有了儿子就是熬出了头。现在大姐这儿,却因着两个儿子的将来,不敢利索地和离回京。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人有各人的苦恼。rdquo;
常郁昀苦笑:人人都不同罢了。贺家么hellip;hellip;rdquo;
后头的话,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楚维琳听出些味道,抬眸瞧着他,问道:怎么?莫非里头还有什么状况?四皇子和小侯爷,是不是要打贺家的主意?rdquo;L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远客(五)
常郁昀沉吟。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说,他亦说不明白。
四皇子的心思,便是李慕渝都不能完全猜透,更不用说是常郁昀了,况且,自打从金州回来,他也没有得过多少有关四皇子和小侯爷的讯息,一时之间越发不好推断。
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些感觉,哈芙蓉的事情,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贺家牵扯在里头,到底会惹来多少祸事,谁也说不准。
四皇子是要继续挖掘,从哈芙蓉的背后再拉扯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来,还是要借题发挥,以此做文章?
常郁昀和仇师爷、毕师爷也探讨过,一样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理了理思绪,常郁昀把心中疑惑一一与楚维琳说了:兴许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准。rdquo;
楚维琳默默听完,她倒是觉得,若是事关朝廷里的倾轧争斗,那是想再多都不够了,一旦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若只与贺家有关,或许,贺淮卿早早病故rdquo;了,对楚维琇和两个哥儿来说,是一件好事。
两人还要说什么,外头水茯禀道:爷、奶奶,舅老爷一家来了。rdquo;
因着是团圆夜,楚维琳特地请了江谦一家过府用饭,若只有他们夫妻带两个孩子,未免冷清了些。
听得舅父一家到了,两人也就暂且先不提这扫兴的话题。
晚饭摆在花厅里,透过启着的窗棂,正好看到那皎洁圆月。
马氏抿了一口桂花酿,笑盈盈与楚维琳说着事儿:坐堂的大夫已经寻得了一位,年纪是有些大。也不及年轻人动作灵活了,但我琢磨着,年纪大些,经验足,看起来也可靠。rdquo;
楚维琳笑着听了,问:定下正式营业的时日了吗?rdquo;
马氏笑意越发浓了:找人算了算,来月初八是个好日子。rdquo;
舅父在金州的新医馆要开起来了。楚维琳自是欢喜。又听马氏絮絮说了些准备,这才安下心来。
等散了席,常郁昀夫妻两人送了江谦一家登车。这才携手往回走。
月色怡人,映得这平日里看惯了的府衙后院也添了一层水漾的细腻温和,让人不自觉就想放缓了脚步,怕打碎了这一片宁静安逸。
丫鬟们远远随着。并没有跟得很近。
楚维琳与常郁昀十指相扣,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月色。唇角带了笑意:竟是一转眼又到了中秋。rdquo;
常郁昀微怔,偏过头看了楚维琳一眼,他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景德二十五年,他们以为会天翻地覆的一年。虽然有波折,可也算是平稳地走了过来,尤其是最让人不知所措的七月里。京中的圣上并没有如前世一般驾崩,局势竟然是稳住了的。
仿若他们之前的提心吊胆就和一场梦一般。
常郁昀睨着楚维琳那微微皱起的眉头。笑容浅浅:是啊hellip;hellip;rdquo;
楚维琳没有放下心,常郁昀亦没有,他们心知肚明,如今的平静就像是一面湖水,只需要一颗石子落进去,便是止不住的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谁也说不准,这石子什么时候会落下。
那石子,是大是小。
翌日上午,薛家的来禀采买上的事情。
楚维琳瞧着薛家的,她两个眼睛红肿,脸上涂了厚厚的粉,依旧没有掩去疲惫,楚维琳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清楚。
薛家的说完了正事,退到院子里时,正好遇见了李德安家的,她赶忙迎上去,道:老姐姐,借一步说话。rdquo;
李德安家的随她到了角落里。
老姐姐,是为了我那儿子的事体。rdquo;薛家的开门见山。
李德安家的一听就明白了,薛财与那小寡妇的事情,她是听闻了一些的,只是这等事情,她不好直接与薛家的说自己的看法,便耐心听薛家的说。
薛家的讪讪笑了笑:家丑,想着是老姐姐,我也没什么好瞒的。薛财那小子,我原厚着脸皮求奶奶的时候,是真想得一个体面,可如今没别说体面了,我半点脸面都要不剩下了。那小寡妇,真不是个好的,昨儿十五,这样的日子,薛财都是掐着吃饭的点儿才回来的。老姐姐,若是得当,在奶奶跟前提上一两句,只要拆散了,我就记得大恩了。rdquo;
李德安家的苦着眉头,若是旁的忙,她能帮的也不会推拒,可那小寡妇的事情hellip;hellip;
金州这儿能晓得江谦一家在海州不好了,让薛财带着人手赶过去,也全靠这小寡妇通风报信,这个前提在这里,李德安家的觉得,若是楚维琳强硬着如何如何,到底有些过河拆桥的味道了,怕也是因着这一茬,自家奶奶也不好管这事儿。
--